战友,对不起

□刘曰章

事情发生在二十多年前的年底,我当时还在部队工作。

那一段时间是办理复转手续最繁忙的时候。一起忙活的办公室干事小周,刚从基层选调上来不久,对业务不太熟悉,工作起来慢了许多,面对一摞摞的档案,还有许许多多的表格,心里越是着急越不出成绩,不是这个填错了就是那个又漏了内容,有时忙活一天竟然没整理好几个档案。一连几天进展不顺,让我对小周多了些许抱怨。

在去食堂吃午饭的路上,隔壁战友冷不丁冒出一句:“小周跟领导说你的事了。”话还没说完正好赶上有电话来,他匆匆跑去一旁接电话了。

中午的饭我吃得没滋没味,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下午我经过走廊时,看到小周正在办公室门口和领导说话,离得远,我隐隐约约地听到好像是有关档案的事。随后我就出去办事了,直到临下班才回到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却碰到了从外面回来的领导,他见了我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并且对档案一事提出了批评和建议,要求加快速度。

晚饭后我躺在床上,想起隔壁战友的“提醒”和领导的批评,心里总觉得小周有问题:是不是他跟领导告我的状?

第二天上班后,小周很晚才来,心有芥蒂的我只当没看见,自顾自低头忙活着。见我没有反应,小周开始轻手轻脚地收拾自己的抽屉,然后把东西装进纸箱。大约十点钟的时候,小周抱起纸箱子笑眯眯地跟我说:“大哥,我走了。”憋了一肚子气的我既没有抬头也没有搭理他,直到听到小周关门的声音后才抬头朝门口望了一眼。

后来听说小周去西安政院学习了,那次跟我说走其实就是告别。此后直到我离开部队没有再见过小周。

前几年出差,见到了原来隔壁办公室战友,战友见面倍感亲切。酒过三巡后,我们提起当年他想跟我说而没有说完的话,才知道是我误会了小周。原来当时小周跟领导汇报的是几个基层单位档案材料不全的事,并且在领导面前给我递了不少美言。这时我才明白了那天我隐约听到的所谓档案其实是调转小周档案的事,与我整理复转档案的事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说实话,明白了这一切后我端着酒杯哭了。

十多年又过去了,还是没有小周的消息,听说他转业后跟着爱人去了南方。很想再见见小周,我想真诚地对他说一声:战友,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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