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坤
许多年先生作的《你大概不知道崔健的真面目》,也许是回忆改革开放伊始那个时代最好的文章之一。
文中提到在当年大陆的歌曲中崔健最先开始唱“我”。老崔首张专辑《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一共有150多个“我”。在那个时代老崔很牛,然而在当今“我”已很占上风的时代,他却再也牛不起来。我觉得他唱的那个“我”仍然是我,以国家、民族或社会为己任的我,而不是现在卿卿我我的我;是内在倔强、较真儿的“我”,而不是为了房子奔波苟且的“我”。
那时人们物质不富裕、社会却类似青春期的时代。老崔是一个时代的宠儿,也自然是代表那个时代的人物。青春在那个年代度过的人,自觉与否都会留下烙印。
那是改革开放叫得最响、一鼓作气的时代。威权不再高高在上,个性开始踊跃,但人们的饮食、穿着还比较一致,连时髦也是一茬一茬的整齐划一。那是社会思潮最迷茫也显幼稚却意气风发的时代。人们容易被激动却不易知为何。
那是一个不喊创新却方方面面随时在创新的时代。改革家、探索者辈出,虽然多数已经淡出人们的记忆。那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知识分子的时代,文艺不需要特别扶持就空前繁荣,莫言、贾平凹,王朔、苏童,刘索拉、马健,陈凯歌、张艺谋……许多今时的大腕才刚刚走红,许多当时的风云人物现在已黯然失色。
那是一个走出去的时代。出走是不二的首选。北京、上海但凡有点出挑的人物争先恐后地奔向美国、日本、欧洲,放眼新世界。
那是一个迎进来的时代。书籍、歌曲,外资、洋人,都因不一样广受欢迎。
那是一个诗的时代,北岛、顾城、舒婷,大学校园最牛的就是在墙上贴上自己手写的现代诗歌。那是一个歌的时代,翻唱成名了一批人,港台的费翔、齐秦风靡一时,原创歌曲叙事传情比之现在是既大而硬。那是一个社会理性由怀疑到质疑的时代,社会情绪由迷茫到愤懑到呐喊的时代。
那是一个不活在当下而活在未来,没活在为“我”精算而已有了“我”的感觉的时代,因此那是一个崔健能共鸣青年人的时代。歌曲刚刚由莫须有的感情唱到了感觉,还未纠缠于欲望。老崔最具代表性的那些歌,不是闲情偶寄、不是爱断情伤,甚至不是灵机一动,是从感觉上喊出来的,如针扎以后喊疼那般自然,却打动了无数同代人。他多次去北大演出,每次都是学子们的狂欢节;《一无所有》传到美国,陈丹青听了当场热泪盈眶、一言不发;王朔第一次听到《一块红布》说“都快哭了,写得太透了”;名叫闫凯艳的女大学生看了崔健西安演唱会后毅然退学,去考艺术学院,如今名叫闫妮;这场演唱会我也混进去了,全场看不到一个人坐着,走出去时我觉得喝十场酒也不如那刻醉得厉害。
时代走远,已经从根本上否定了这种疼存在的意义,他的歌自然失去了魅力——人们不再需要那种愤怒或曰反抗的力量。一年又一年,我越来越相信,他的歌和那种情绪已经一定附着在那个时代,留待同代人不断在“以后”品咂,却不能再重启辉煌。因为,老崔和那个时代的一批“启蒙者”,当时也是难料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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