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长肥瘦各有态 玉环飞燕谁敢憎 走近“环肥燕瘦——汉唐长安丽人行”特展

唐代坠马髻襦裙女立俑《胡服美人图》中面涂额黄的唐代女子《弈棋仕女图》中面饰花钿的唐代女子

□李燕

近日，由西安博物院策展的“环肥燕瘦——汉唐长安丽人行”特展在湖南省长沙博物馆华丽开幕，展示一系列精美的汉至唐代的女性陶俑、金银器、玉器等文物艺术品，为人们轻轻掀开了丽人们的帷幔，使我们一睹汉唐女性的芳华！

此次展览主策展人、西安博物院业务研究部主任李燕用丰富的图文资料，从丰华、服饰、妆容、乐舞、游猎和文人们的诗词歌赋等角度，对展览进行了深度解读——

我们从未终止过对盛世的向往，从而总爱怀念汉唐的时光。但历史总是聚焦于儿郎们的文治武功，却不知正是那一抹绮丽的胭脂色，明媚了盛世的庙堂。

天真烂漫的娇俏女儿们，至今仍然倩笑在诗人的记忆里。丽人们充满自信的表达，真实而活泼，轻快而明丽。细细描画的眉眼，藏起万千柔情，融化了几多英雄豪气；旖旎繁复的锦绣，飘逸出多少风情，让长安的街头增添无数艳丽风景；环佩叮当的珠玉声，似乎仍在泛出层层涟漪，荡漾着盛世的倒影。

短长肥瘦各有态——丰华

“短长肥瘦各有态，玉环飞燕谁敢憎。”苏轼的诗反映出不同时代女性审美的不同标准，妙在各具其美、各有其态。唐代以前，纤瘦一直是女性审美观发展的主流标准，流行“楚腰纤细掌中轻”的轻盈身姿。从唐太宗时期开始，人们对那些柔若无骨的清瘦美女不再推崇了。盛唐时期，女子“胸前如雪脸如花”是长安城极富浪漫色彩的景象。长安街头出现了一种以健康、丰满、开放为美的新风尚。

汉代赵飞燕的瘦和唐代杨玉环的胖都是一定时期的风尚，没有美丑之分。这种大时代背景下的相貌特征与时尚丰华，是当时经济发展与思想文化的外在体现，它会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流转，不会拘泥于一时之风尚，变化是时尚的灵魂，也是时尚的魅力所在。时尚在过往成为一种显著的标记，在未来成为人们追求探索的新奇目标，拥有无限的生命力。直至今日，时尚的河流从未停止与干涸。

风吹仙袂飘飖举——服饰

服饰是衣服款式、纹饰和色彩综合配置的艺术。秦汉时期，女性衣着以深衣为主，直裾和曲裾是最常见的服装样式。南北朝女性服装款式多为上俭下丰，褒衣博带是这一时期的主旋律。唐代女性追求丰腴之美，“丝绸之路”带来的异域之风，使她们的服装表现出浓艳大胆、雍容大气、标新立异的特点，胡装、胡帽、胡履在长安街头十分盛行。

“风吹仙袂飘飖举，犹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这句出自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描述的杨玉环哭泣时有梨花带雨的容颜，再加上华丽而薄透的衣着，正应李白之诗“云想衣裳花想容”。其实相比长衣飘飘，唐代女性服饰更追求浓艳大胆、雍容华贵、标新立异，常见的穿搭有“慢束罗裙半露胸”的襦裙，“女为胡妇学胡妆”的胡服，以及方便骑马出游、打猎、打马球、拔河等竞技活动的男装。

云鬓花颜金步摇——妆容

面妆作为中国妇女日常生活习俗，有着久远的历史。它的盛衰变化，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社会的更替、风尚的变迁以及审美观念的不同趋向。汉代，妇女的面妆用品已较丰富；南北朝时，面妆技艺有了多样化的倾向；唐代，妇女在妆容方面追求时髦，崇尚新异之风。她们大胆吸收外来思想文化成果，杂糅汉胡风俗，“女为胡妇学胡妆”的现象屡见不鲜。

在面妆方面，有一种贴在两鬓、眉间或面颊上的装饰物，曰“花钿”。贴就的花钿容易掉落，故有“月落乌啼云雨散，游童陌上拾花钿”的诗句，令人不禁联想到古代女子的时尚妆容和曾经欢游之景。还有一种在额间涂黄的妆容，名“额黄”。这种妆容是从涂金的佛像上受到启发，用毛笔蘸黄色染在额头，或用黄颜色材料加工制成片状饰物，贴在额上形成。

回雪飘飖转蓬舞——乐舞

通音律、能管弦是汉代贵族女子闺中教育的必修课，也是宫廷女性文化生活的组成部分以及表达情感的重要手段。唐代长安，乐舞在生活中受到特别的重视，尤其是在士族大夫和贵族阶层中。唐代宫廷设有太常寺和教坊等众多的乐舞教习与表演机构，唐玄宗在禁苑内设置梨园，亲自教授法曲。梨园被后世赞为我国历史上第一座集音乐、舞蹈、戏曲为一体的综合性艺术学院，许多名家都曾为梨园编写过上演的曲目。

汉唐时期的乐舞风格可从舞者服饰上略窥一二。汉代流行上下深长而拘束与恭敬的深衣，跳舞时多挥舞长袖以及摆动身姿，所以流行长袖舞。南北朝时期短衣打扮十分流行，“上俭下丰”的衣裙使舞蹈动作变得肢体伸展，神态飘逸，形成个性恣意与美到极致的魏晋风度。唐代女子的服装千姿百态，既有紧身的胡服、长靴，又有长裙广袖，舞蹈时常常将舞袖、舞裙、舞帛集于一身，因此下肢动作也丰富起来，使健舞呈现出“回雪飘飖转蓬舞”的强节奏感，而软舞则呈现出“裙裾旋旋手迢迢，不趁音声自趁娇”的柔美与韵律。

长安水边多丽人——游猎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杜甫《丽人行》）汉代的贵族妇女春天常常跟随皇家车队在上林苑郊游狩猎，同时举办斗鸡、杂耍、歌舞等活动，仿佛现代的游乐场一般。至唐代，宴游之风很盛，地点不局限于禁苑，身穿各色春装的丽人“每至正月半后，各乘车跨马，供帐于园圃，或郊野中，为探春之宴”，构成曲江池畔最美的景致。女主人们常携带侍女，带着乐器及弓箭露髻驰骋，出游狩猎，蔚为一时风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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