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回家路

■大山

1992年冬天，同乡的战友不是复员就是休假，团里只留下了我跟钢旦。由于备训，我们俩都不能休假，只能利用打开水的机会“约会”，每一次“约会”，回家都是永恒的主题。

明天就是除夕，啥都不想干，安静的坐着发呆。突然，钢旦提着水壶进来，盯着我说：想啥呢？我说：想回家。钢旦说：那就回。我随口说：只要你能批假咱就走。钢旦二话不说，提着壶就走。

半小时后，提着包来了：走，咱现在就走。这下，我真想在厕所里扇自己两个嘴巴，如果批不了假，那我丢脸就丢到脚后根了。为了不实言，我拿着假条，在心里找了一万条理由找连长请假。刚好营长在连长办公室谈事，两个首长顾不上我的小事，拿起笔签了字。我真是兴奋至极。

收拾完行李，出营门挡了一辆当地老乡的拖拉机，“嘭嘭嘭”地到了高碑店火车站。坏了，没有去西安的票，我们当下就傻了。

后来，我们进了站台。坐上了北京发成都的直快163次。在拥挤的火车上，灯光昏暗，所有的人瞪着迷惘的双眼看着我俩，我们兴奋地看着他们，顾不上擦脸上的汗。车厢上的货架子塞满了各种大包小包纸箱子，年轻人坐在椅背上，手扶在货架上。每一个椅子上都坐满了人，二个人的椅子上坐着三个人，三个人的椅子上坐着四个人，边上的人估计只能坐半个屁股。椅子下面，不是塞满了包，就是躺着人，一双大脚从座位底下伸出来。过道上，或站或立，背靠背，屁股挤屁股，挤挤靠靠。

我们好不容易在人群里找了一块立足之地，动不了，转不动，即使是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会不感到累，内心里始终充满着回家前的兴奋与激动。窗外，一闪而过的烟花在夜空绽放，除夕，我们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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