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赏析

西安高新第一中学高二（14）班刘虹余

贬于黄州，突围于黄州，豁然于黄州，顺逆于黄州，但纵是任平生一蓑烟雨，终究脱然于逆境。我们谈东坡乐天，身具凌云豪气，胸怀恣肆墨意，却又有谁知波澜宁和下的暗潮汹涌。

元丰五年十二月，苏轼初贬黄州寓居定慧院时写下《卜算子》：“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这首词上阕写景。开头两句，尽现月夜下残破天地之态势，举绘静之安和。但“人初静”却深意无穷，既有之前的喧腾之状，又反面体现出人难静之意。

后句中“谁见”，又正是有人见，安静得似菊而幽的人独自往来，缥缈于天地之间，留下孤鸿之影。“孤”“独”均有孑然一身的意思，却是踽踽独行，纵是潦倒，仍是孤鸿之影，惊鸿之士，王佐之才。

下阕首句即将人、事置于意向之中。“惊”，使前词中虚拟化的人物意向沾染上生气。“回头”，是“杖藜徐步转斜阳”？或汴京明黄上的琉璃房梁？不得而知，却接取心中有恨无人省。恨，恨两袖清风，一身文骨，冤坠于狱。无解无注，唯有猜测东坡居于定慧院已是满脸沧桑，依旧豪气千丈。“拣”，取“挑取”之意，更择寒枝而不肯栖，自知凤鸟只可栖于梧桐，却未有梧桐，只余寒枝，自不径行，如何？宁立凡鸟于寂寞沙洲，冷砭寒入骨，亦立逆境之心。

恰如胡寅言：“眉山苏氏，一洗绮罗香泽之态，摆脱筹谋婉转之度，使人登高望远，举杯高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也。”唯有苏轼如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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