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童年所有的记忆,都是从那个墙皮斑驳、树影婆娑的老家属院里开始的。
记忆中的小院外,有一段V字形的陡坡。到了夏天,整面墙上就会爬满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入了秋,那一墙绿叶就倏地一下子被“点燃”了,远远望去火红的一片。直到冬天一场大雪降临,它们才会落去。
下雪天,雪花会小心翼翼地为陡坡编织一层厚厚的雪毯,来来去去的人们行走在上面,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经意间毁了这大自然的杰作。但对于我来说,就没有那些顾忌。我跑在雪地里,回头望着歪歪扭扭的脚印,那种略带幼稚的成就感与喜悦无可言表。等到行人将两面陡坡上的雪踩成厚实光滑的冰面时,就成了我和姐姐的专属滑雪场了。
我们两个人抱着自制的雪橇——纸板,来到了陡坡的最高处,姐姐紧紧地搂着我,生怕我一会儿滑下去会受伤。我们的身体随着我的双脚向后轻轻一蹬,便猛地离开了原地,顺着坡道向下俯冲而去。我紧闭双眼,感到风声在我耳边掠过,失重的刺激感让我们尖叫起来,可是姐姐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比我还要害怕,转眼我们便到了坡道最底端。路旁的雪地里,雪又白又蓬松,更像是一地柔软的羊毛,我们即使滑下去也不觉得疼。我们便乐此不疲地一次次冲下、摔倒,再冲下、再摔倒……尽管我们回家时连脚步都迈不开,肌肉也僵硬了,可是我们依旧笑着。那是童年里,我们最肆无忌惮、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时过境迁,我和姐姐都已长大,如今的我们都在为学业和生活努力,有多久未曾有过如此真心的笑容了?翻起旧日的照片,曾经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恍若隔世。我们多想回到那个年少纯真的旧日时光,回到那个苍老陈旧、但却生机勃勃,溢满了我们真情与回忆的那一方小院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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