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儿有个毡房

杨皓钧（西安市高新一中初二）

我们从北屯上了奎阿高速，一路上不见一辆车，也了无人踪。

车子开得飞快，路两旁的楼房逐渐变得低矮、稀疏，最后消失，只剩下绵延起伏的牧场，偶尔见到小群的牛和马在吃草，或是悠悠然地走着。向远方眺望，视线穿过起伏绵延的牧场，能看到遥远的山。白云覆盖着半边的蓝天，云的一边是大片如飞机航迹一样的细长条纹，像一把刷子横置在洁净的蓝天上。这把刷子就像这片牧场上的一切一样沉静、淡然，任凭时间流逝，好像它与时间不发生任何关系似的。又有风从牧场上吹过，“刷子”云又被拉得很长很长。

道路直直地通向视野的尽头，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一路上静得人发慌，开了一百多公里，竟连一辆车都没看到，更别说人了（真是可怕……）。路边只有从车窗边掠过的几匹无人看管的马和牛群，至于羊群，都由牧民赶着去更深处的夏牧场了，肯定是见不着的。有时车转过一座山坡，看见一座孤零零的毡房扎在山头，会让人激动上好半天，“看！那儿有个毡房!”

一会儿，我又很激动地指着路尽头的一个小黑影：“看！那儿有个人！”结果开到那儿才发现，只不过是个桩子而已……

怪不得牧场上的牧民们总是渴望有客人上门呢，在这个连人影都见不着的地方，每日只有羊群为伴，过着早上放羊晚上睡觉的生活，会有多么平淡寂寞？当他们看到有人上门做客时的激动，是我们这些整日淹没在人群之中的人所感觉不到的吧。

最诡异的是，没过多久，我真看见了一个人。更诡异的是，这人居然在高速路旁扫地！

谁让他来扫地的？明明两边都是牧场……他是清洁工？那他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这里离北屯那么远。那人可听不见我的想法（当然听不见），车子疾驰而过时，我赶快瞅了他一眼，他身穿亮橘色大衣，手里抡着一条毛茸茸的扫把，一身清洁工的派头。我还来不及仔细打量他，车就从他身边飞驰而过，我向后望去，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

可能，他也是一个寂寞的人吧，每天在路边扫着地，偶尔抬头看车从眼前飞快地驶过，直到消失，对他来说，这也许是他一天之中唯一一次与陌生人的相遇吧，如果这样短暂的交际也能算相遇的话。

临近克拉玛依，高速路不再像原先一样空荡，路上渐渐有了些车子，到了一个有人的地方了……

北疆纪行

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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