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门街口的肉夹馍 □蔡华东

腊汁肉夹馍，现在遍布西安大街小巷，是誉满全国的西安名小吃。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西安卖肉夹馍的没有这么多，整个西安城也就几家。

那时，西大街贡院门街口向东七八米、原群众电影院的西边，有一家卖肉夹馍的店铺。这个店铺门面不大，有五六平方米的样子。店铺里面家什不多，有一块较大的案板，是揉面用的，一个很大的黑瓷盆，是和面用的，一个一米左右高的炉灶，是用汽油桶改造的，里面用泥巴糊的炉膛，离上沿30厘米左右留个平台，炉灶上有一烙馍的鏊锅，当馍烙到七八成熟时，再把馍放到下面的炉台上烘烤，两三分钟翻一下，两面都烤到，特点是外酥里软，夹在馍里的腊汁流不出来，都吸到馍里了。一个小炉灶上面用个大砂锅煮腊汁肉，据说煮肉汤是几十年的老汤。现在肉夹馍店铺都用铁锅煮肉，味道肯定不如砂锅煮的味道好。店主五十来岁，十分精干，什么时候见他都是围着一条干干净净的围裙，里里外外一个人和面、揉面、烙馍、煮肉、切肉、夹馍，动作连贯，非常麻利。

那个年代食品匮乏，老百姓肚里油水少，人们离店铺老远就能闻到腊汁肉的香味，走近了忍不住就向店铺里多看几眼。那时人们对肉夹馍，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人们买一个肉夹馍吃，不像现在不想要肥肉，光想要瘦肉，那时夹馍的肉越肥越好，咬一口满嘴流油，就是打一次牙祭。十里八乡的农民进城办事，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咬咬牙也要买个肉夹馍解解馋，回去还要向村人炫耀。那时我家在西南城角住，上学要路过这家店铺，每当我看见店铺里有人买肉夹馍吃，再看到砂锅里翻滚的腊汁肉，总馋得直流口水，肉夹馍对孩子们的诱惑无法用语言描述。

我第一次真正吃肉夹馍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参加工作后，有了工资才解了儿时的馋。当时是二两粮票，两毛还是两毛五分钱，记不太清了。现在的肉夹馍远没有我记忆中的那么香了。

这个店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还在，什么时候消失就不知道了。但以后每次经过贡院门，目光总是多瞄上几眼，寻找那肉夹馍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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