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5月10日电(记者张漫子谢晗)诗歌如同一条筑有河岸的河流。自古以来,“一带一路”上沿途的章节被写进历史文本里,随时光之河漂流。而在河岸,不同民族的人们建立家园、相亲相爱,他们舞蹈歌唱、谱写诗歌,为丝路诉说。
“壮志西行追古踪,孤烟大漠夕阳中。驼铃古道丝绸路,胡马犹闻唐汉风。”始于汉魏的边塞诗,在包容、融合的唐代达到了极盛。诗句回荡在漫漫丝路之上,犹如一把古老的琴,弹奏着东西方文明交汇的旋律。
诗歌里,有大城美景。长安,古丝绸之路最重要的起点,这里孕育了不少叙人写景记事的佳句。长安有多美?杜牧在《长安秋望》中说:“楼倚霜树外,镜天无一毫。南天与秋色,气势两相高。”美的,还有催人泪下的送别诗。“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化作琴曲《阳光三叠》广为传诵。送别声中,丝绸之路缓缓向西延伸。
陆上和海上的丝路推动着亚、非、欧地区之间的商贸往来,也交织着中华文明与波斯文明、印度文明、希腊罗马文明……诸多文明的对话,给各自带来了新变化和新气象,也为各国诗人树立了一个个开放又充满理想主义、浪漫主义的美学意象。
雄奇的自然、迥异的文化,透过极富张力的文字,展现了诗人们或豪放或敏感的内心。岑参写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诗仙李白也不禁感叹:“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无数古诗再现了一带一路途经的千年古迹、丝路风雨、沧桑古道、大城、残壁……将丝路之美收诸笔端。
诗人笔下,有离人怀远。元代耶律楚材在《庚辰西域清明》写道:“葡萄酒熟愁肠乱,玛瑙杯寒醉眼明。遥想故园今好在,梨花深院鹧鸪声。”观照耶律楚材传奇开阖的一生,整首诗意里,乡愁就不仅是悲,更是壮了。
诗词里,有对勇敢者的赞颂。明代汤显祖在《看番禺人入真腊》里写道:“槟榔船上问郎行,笑指贞蒲十日程。不用他乡起离思,总无莺燕杜鹃声。”从广东往真腊(今柬埔寨境内)定是一路艰险,乐天派的番禺人却乐观“笑指”。
诗词里,有对尘世的实景刻画和对现实的深切观照。李白就以“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描写胡姬酒肆的欢快,白居易在《阴山道》中写道“五十匹缣易一匹,缣去马来无了日”,杜甫的“驼马由来拥国门”,王建的“养蚕缫茧成匹帛,那堪绕帐作旌旗”,元稹笔下的“胡音胡骑与胡妆”,及在古诗中屡见不鲜的胡饼、胡床、葡萄美酒、天马、大象、玉器、丝绢、瓷器等,都侧面或直接印证了丝路贸易给古老中华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带来的丰盈和充实。
有趣的是,诗歌的形式本身,也体现了东西方文化的交融和互鉴。生活在11世纪至12世纪的波斯大学问家欧玛尔·海亚姆的《鲁拜集》是有着世界影响的作品,《鲁拜集》的诗体形式为一首四行,第一、二、四行押韵,和我国的绝句颇为类似。金庸在《倚天屠龙记》中让小昭吟唱的“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就是出自这部诗集。
《诗刊》副主编、诗人李少君说,“一带一路”不仅是一条物质之路,也是一条文化之路、诗歌之路,诗歌之路或许是隐形的,却让人心相通。如同印度诗人泰戈尔曾饱含深情地为梅兰芳先生赋诗一首“认不出你,亲爱的,你用陌生的语言蒙着面孔,远远地望去,好似一座云遮雾绕的秀峰”。文化交流,看似隔着一层难以描述的轻纱,但却内里交融,魅力无穷。
当代中国诗人依旧以现代诗为“一带一路”别具特色的文化作见证、记录和传播。“在温州和温暖的边缘,大海停止泛滥,让位给雁荡山。这正是我所要的美景:一面是奇峰孤绝而又连绵,一面是渔船压住海浪,薄云来自天边。”当代诗人大解近年来重走了“一带一路”和长江经济带上的几个小城,在雁荡山下,他留下了这样的诗句。
今天,“一带一路”倡议正为诗歌注入新的内涵和强健的时代精神。“在丝绸之路这个千年历史上最广阔、最自由的空间里,应有更多‘一带一路\’国家的诗人们汲取多样的文化营养,汇聚人类一切智慧,形成审美共识,让心灵绽放最美的诗歌之花。”俄罗斯诗人施拉普洛夫2016年9月在西安丝绸之路国际艺术节上所说的话,何尝不是“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人们的共同心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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