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来一场雨

于沐可（西安市高新唐南中学高一）

那是高温过后的一阵连阴，起伏不安的风警告着雨的来临。

我在临下课前向窗外的地面瞟了一眼，干的，街上没什么人，有一个老太太坐在台阶上。老师一声“下课”终于结束了这两个小时的课程，我慢悠悠地收拾着书包，将包挎在肩上，走出教室。

前脚刚迈出楼门，后脚就有雨珠坠落，砸得满地都是。终于，这蓄谋已久的大雨还是没有憋住，车来车往的道路上泥水四处飞溅，我躲在商店的屋檐下张望寻找着我家的车。一低头，发现那个老太太就坐在我前方的台阶上，她前面是一大块白色塑料布和上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商品。皆是些小玩意儿，鞋垫或者皮筋之类。这突如其来的雨并未让她手足无措，她从身旁破旧的布包取出一方透明布，给小摊盖上。不知是因为年龄大了，还是天气阴冷，她双手颤抖得十分厉害。为自己的小摊做好了防护措施，她又从包里颤巍巍地取出一本书——《毛泽东诗集》

我向旁边挪了挪，为了更好地看清那本书。书的封面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贴满了横横竖竖的透明胶带。她将那脆弱的书页小心翼翼地向后翻着，每一页都是密密麻麻，分不清是书原本的内容还是她自己的批注。

又一阵风扫过，将我逼着后退一步，而老太太并没有反应，任凭风从她稀疏的白发间钻过，掀开她的衣角，那件破着洞的大衣看着一点也不暖和。但也许再怎么冷的风，也吹不进她被书包裹的内心了吧。

渐渐地，也许是腰身疲惫，她倚在了花坛上，手把衣角往回扯了扯，眼睛却未从书页上离开过丝毫，有时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始至终她的小摊无人问津，而她却在书里乐此不疲。

那些挂在枝头垂死挣扎的叶子终于撒手了，大把大把地将自己往地上摔，老太太突然抬起头看了看满地枯叶，又看看书，倏地会心一笑。

大概是看到哪句如此景此情一般的诗句了吧。

远处我家汽车驶来，我从她身旁经过，回眸，目光对视，浅浅一笑，便上了车，从被雨抹得朦胧的窗户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在雨里，渐渐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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