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木头市与端履门交汇处城市之心大楼的怡康医药,就是当年赵光奎经营的饭店的位置。尔雅 摄
1925年,日本学者加地哲定给刘东轩一家照的合影。
白肇中供图
我家是东木头市的老户,家往东就是端履门与柏树林的交会处,在这个十字路口,曾经诞生过西安著名的猴头面小吃,也有一段中日民间的交往记忆。
西安名吃猴头面
《中国小吃,陕西风味》里记载:民国时,西安有两种著名的面食——猴头面和猴耳朵面,这两种著名小吃的诞生地就在端履门南端的十字。这家餐馆位于十字的西北角,店主名叫赵光奎。虽然现在知道赵光奎的人不多,但当年他却是这里知名的人物。
我知道这个店是在上世纪40年代末。那时我上小学,考完试我妈领我去那儿下馆子,当时没有吃面食,而是吃了一碗蛋炒饭,那时西安家庭多是吃面食,而白米比较稀缺。那白晶晶略黄的米粒,金黄色的鸡蛋,伴着葱香,我记得可清楚了。店铺十分干净,实木餐桌和凳子明光发亮,一尘不染。店主赵光奎一脸富态相,体态如一尊菩萨,耳垂特厚。
回家就听到关于赵光奎的一段传奇故事。赵光奎本是满族人,1911年西安反正,史称“辛亥革命”。他们原先住在满城内,满城被攻占后,他母亲带着他从满城流落到端履门,被一赵姓好心人家收留,当时他的金项圈有多处刀痕。民国成立,他从一个落难的满族小孩儿长大成人,就开了一家小餐馆讨生计。他的餐馆经营肉煮馍、坛子肉和面食,当时下馆子消费的主要是公职人员和商人。赵光奎聪明、勤快,他动脑筋钻研,要创出自己的拿手饭菜,以适应这部分人的需求,于是在1923年,他在揪面片的基础上创制了名噪一时的猴头面和猴耳朵面。在面剂、菜码、汤料上精心炮制,此面造型生动五行配色,加之汤鲜味美,使食客看到即产生食欲,后感绵筋,滑韧爽口。
后来我在西安高中上学,每日都要经过这个十字口,见到赵光奎左手松缠着面剂,右手三指捏着面头,揪成三角形面片,状如猴头,随即入沸水之中。煮熟即用笊篱捞入碗中,放入菜码,浇上臊子,送至客人饭桌,或边捏边揪成窝形小面片形如猴耳朵,即称猴耳朵面,引起不少人围观。
赵光奎的孙子叫国栋、国良,均在西安高中上学,喜打篮球,拉二胡,都长得一表人才。
那时庆祝重大节日,就组织游行,按各行业组成方队,一路上打着横幅,红旗招展,有指挥、乐队,用的是洋鼓洋号,有口哨和手旗指挥锣鼓家伙。赵光奎信佛,在宗教界喇嘛的队伍中,他体格魁梧手持藏式长号喇叭(铜钦),吹出的声音沉闷而有穿透力,西安人都知道他的大名。
夏日乘凉,在他家门口,常有秦腔自乐班娱乐。他儿子留着大背头,梳理得整整齐齐,身着中式对襟衣,灯笼裤,不仅能司鼓,奏板胡,亦能唱些名段。我听过他唱的《苏素激友》,讲的是“合纵”“连横”的故事。他唱苏育民的《打柴劝弟》那一声“每日里在深山去把柴砍”十分入神。
五十年代公私合营和走集体化道路后,私人食堂逐渐减少。在赵光奎原店对面成立了合作食堂,赵光奎的餐馆就消失了。
同盟会员和他的日本妻子
在赵光奎饭馆的北邻,是一个修自行车的铺子,经营者姓刘。老刘的修车技术好,能正车梁,圆圈,补胎,整车保养。
再过去是一个叫刘东轩的人家。刘东轩曾是同盟会员,其妻人称刘妈,对邻里十分友好,喜欢孩子,认了不少的干儿干女儿,赵光奎也是她的干儿子,光奎常给他们帮忙干活,在干儿子中是来往最密切的了。
刘妈是日本人,真名叫关口妇美子,是刘东轩留日期间结识并结为夫妇的。他们夫妇在端履门置房产一院,由夫人设计,院外是中式,屋内日式,盖了两层楼共20间房。在偏院盖了一间浴室,配备了日式木制可加热的浴缸。
他们夫妇在这儿接待了不少日本学者、旅行者等,来这里的人不但会被热情接待、安排食宿,刘东轩夫妇还会引领他们考察寺院、古迹、博物馆……
刘妈去世后,刘东轩也搬离了端履门,于1948年去世。解放后我记得刘东轩的院子已作为街道公社的办公室使用,后来这里还办了西安熔断器厂。
由于当年刘东轩先生接待了不少的日本学者,这后来还引发了一段中日民间交往的故事。1993年,碑林分局收到一份日本学者查找刘东轩一家的信函,经过柏树林派出所多方查询,终于找到刘妈干儿子赵光奎的后人。赵光奎的儿子告知,刘妈的三女儿现在集贤巷小学上班,这年四月,双方终于会面。来自日本的信函是由当年刘东轩夫妇接待过的一位名叫加地哲定的学者的儿子发来的。他遵照父亲的临终遗言“你如果有机会去中国,一定要找到刘东轩一家人,替我当面道谢”,这也是他们两代人之间的一段情谊。后来加地哲定的儿子多次赴中国探望刘东轩的女儿,回国后写了一本书《遥远的时空——一位日本老人对西安的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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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西安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