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 鸿
延安西北一带有三县:安塞、志丹和吴起。其无不黄土高原,峁耸壑深,生态甚弱。但这里的人民却豪情万丈,呈强求美,尤其这里保留着远古时代一些神袛的元素,总是吸引着精神探索的雅士。
2016年5月23日至27日,前后四天,我随陕西数十位画家、书法家、歌星及其他演员,参加文艺志愿服务活动。几日之间,紧张而充实,奔波而舒畅,见闻纷纷,令人慨叹不已。
冯家营是安塞县一个村子,迎客的当然是腰鼓。
刘文西曾经至此多次,村民看到他就拥过去,让他安坐在一把木椅上。刘便掏出相机,选取舞者中的雄俊异奇以拍摄,留作资料。他画过安塞腰鼓,对此显然兴趣浓厚。刘戴灰帽,穿灰衣、灰裤,脸色红润,自言自语,无法知道其所想。他的经历也极具特点,需要一个灵魂侦探才能缠清。
村民也认识冯健雪,拉她唱一段。冯翩然上场,应着一个老汉的三弦琴就唱了一会儿。
此村子378人,有66人是腰鼓队的,其中年长者54岁,年轻者19岁。妇女多有孩子,一个瘦面棕发的妇女38岁,已经有3个孩子,不过她跳起来仍很矫健。
当腰鼓队从坡上跃动着冲下来的时候,气氛骤然,于是鲜于越歌就不禁其情,站在坡上唱了一首。她自西安音乐学院来,身材修长,脸窄而白。以发声鼓气,脖子一闪一闪的,很努力的样子。没有化妆,也风采别具。
夜宿安塞,然而画家和书法家不得休息。他们乘兴挥毫,以完成其作品。刘文西、郭线庐、万鼎、邢庆仁、樊昌哲、宋亚平、雷珍民、王蒙、史星文、张红吾、成中艾,无不绘画为书。第二晚宿志丹,第三晚宿吴起,他们都会铺毡弄墨,或描或写,以显风流。
邢庆仁是光头,有削尖了脑袋之感。其沉吟以布局,聚精而构图,久之,纸上出人,又出木,又出牛羊,生活气息就弥漫开来。奇脱于平淡,妙出自朴素。宋亚平从容不迫,红以点,绿以染,牡丹遂成。雷珍民胸有成竹,老道稳重,内敛而灵性闪烁。王蒙才气冲冲,遂能移地换体,随境赋意。其淋漓尽致表达之际,往往口嗷足震,大抒为快。史星文面阔腮厚,机巧深蕴,从而守常以通变,循规以显神。途中宋亚平以故返回西安,不过石丹又从西安奔志丹。石丹者,石鲁之女也。其人脱尘拔俗,其作品细腻有味。可惜众声上下,群影左右,竞相览之,我未能久赏。
每到一县,这些画家、书法家、歌星及其他演员皆会欣然献艺。广场上人坐人站,森然一片。刘远的朗诵,冯健雪的民歌,鲜于越歌的美声,李娟的秦腔,周春晓和于海涛的相声,魏征和朱亚玲的魔术,理所当然会引起掌声。王雅莉和宋希晨的小品属于催泪之作,反映留守儿童思念父母的。父母打工,久不回家,男孩便打架、上网、考试落后,企图以屡屡犯错的形式引起父母重视而回家一次。冯健雪是少陵原上高望堆村的人,为我二里同乡,甚感亲切。她给民歌融入了华贵的元素,属于一个创造。
文艺志愿服务活动的一个高潮或亮点是画家和书法家登台,把其作品当众赠给县上的劳动模范。安塞、志丹和吴起三县的劳动模范,各得画家和书法家一幅作品。这些劳动模范受其作品归位以后,多很激动,遂不禁展开作品,置于脚前彼此欣赏。
往乡下去,往车间去,把自己的作品径送劳动模范显然是一个创意。刘文西高兴,雷珍民也高兴,其他画家和书法家都高兴。当然,这些边远地方的劳动模范更是高兴。
安塞、志丹和吴起之行,我一无所能,心存惭怍和羞愧。现略记这些服务活动,以彰诸朋友之功,也稍平我的忐忑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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