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我在西安高中毕业后插队落户到陕北洛川县一个叫南伏益的小村庄。当地农作物主要是比较耐旱的玉米、高粱、谷子、荞麦、大豆等,产量很低,遇到干旱年景,日子就不好过。
下乡第二年夏季的一天,电闪雷鸣,一团团浓黑的云团在村庄上空聚集,瞬间风雨交加。老乡们呼喊“要下冷子了”,招呼我们躲进窑洞。雨点霎时变成冰雹,小的像花生米,大的如乒乓球,噼噼啪啪下了十几分钟。冰雹过后,走出窑洞,眼前白茫茫一片,大小不一的冰雹布满院子;走到村中,道路两旁的树叶树枝狼藉一片;地里的烤烟叶、苞谷叶被打成一缕缕一絮絮的,随风飘摆;果树被打成了“光杆司令”。知青和社员们站在田头,个个一脸茫然,心里阵阵发紧;几名女知青站在自己精心种植培育的棉花试验田里,失声痛哭……
这一年村里,烤烟绝收。光秃秃的苹果树上果子所剩无几,表面被打得成麻子脸。但为给队里增加点收入,队长让我和妇女队长屈竹爱挑了一车被冰雹打得较轻的苹果拉到十公里远的县城去卖。我俩到了县城已经是大汗淋漓。我站在车边等人来买,半天没人来问。竹爱说:“你来吆喝吆喝!”我试着张了张口,羞得就是喊不出声。竹爱看我为难,泼辣地在车前向路人招呼卖苹果。我们叫价比其他果农低很多,但来看的多,买的少。将果价从两角减到一角还是少有人买,最后只好五分钱一斤全卖给了果商,一车苹果只卖了20来元。
这一年,我们村吃上了国家的救济粮。青黄不接的时节,公社特批知青一些麦种做口粮。村里有些劳力少的农户日子实在过不去了,来知青组借粮。知青组还接济了几个特困户。我们知青是这个小村庄的主力军,平整土地常常是我们七八个知青干。劳动量大,饭量也大,粮食很快就吃光了。没粮吃,吃落苹果,可是越吃越饿。知青组长找生产队商量,特准知青收一些嫩玉米吃。就这样我们一天三顿嫰玉米。开始几天还很香,吃到最后也不想吃了。
这一年,村里交完公粮后,人均每月只分到十几斤粮食,细粮更少得可怜。我们知青户9口人全年只分到一斗麦子,磨成面只有20来斤。大家决定,只在过年过节、人都到齐时才能吃。村里社员家的白面,也全放到过年才吃。这一年,我和知青董毅留在农村过年。大年初一上午,我们把全村的妇女都请到知青窑洞吃饺子,品尝我父亲年前来看我时带的元宵。窑洞内叽叽喳喳,十分热闹。下午,老乡们就热情地拉我们去家里吃年饭。从初一到十五排得满满的,有时排不过来,一天就吃四顿饭。老乡家家端上的都是白面馒头、软糜子馍馍、硬糜子黄黄。我俩知道农民家里恓惶,一年到头常常是野菜相伴。所以每到一家,董毅吃硬糜子黄黄,我吃软糜子馍馍,谁也不去拿白面馒头。老乡热情相让,我们说留着让孩子和老人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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