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道的刀客□周子湘

当考古学家在西安秦汉栎阳城遗址内出土的器物上，第一次发现清晰的“栎阳” 陶文，并确认这是秦都栎阳时，没有人想到，著名的“商鞅变法”就发生在这里。故事的发生地栎阳，就在阎良境内。讲这个故事，是为了引出秦地的一块好地方：阎良。东西交通要道，里巷繁华，百姓善良，遂有一个好名声：“闾阎良善”。地名动听，且有文化韵味，只是太长，于是百姓掐头去尾，叫成“阎良”。

阎良善良但不软弱，谁能想到，平和敦厚的阎良也曾出过历史上有名的“陕西刀客”。清朝后期，政治腐败，民不聊生。一些破产的农民和失业手工业者，由于受地主恶霸的剥削、压迫，走投无路，或奋起反抗或仇杀相向，最后铤而走险，在陕西关中渭北一带出现一种名叫“刀客”的武装组织。

渭南、朝邑、蒲城、华阴、华县、临潼等县，刀客的活动尤其活跃。之所以称为“刀客”，是因他们常常身带一种名叫“关山刀子”的武器而得名。刀长约三尺，宽一寸余，形制特别，锋利无比，既可用来护身自卫，亦可搏斗仇杀。由于它出自关山镇的工匠之手，故称“关山刀子”。

赫赫有名的杨虎城早年就是“刀客”出身，起身绿林，为人仗义且刚硬，是年轻人中的顶尖人物，后来走上反清革命的道路。阎良最有名的刀客要属李云龙。李云龙，国民革命军中将，西安市阎良区武屯镇房村人。李云龙在男孩中排行老四，人送外号“泾儿老四”，这也是他做关中刀客时响当当的名声。李家贫困，李云龙的父亲李锡泰在西安当店员，中年病故。其母与人争执于衙门，被衙门打伤，回家卧病不起，其三哥又被财主诬告入狱，李母病中加急而亡故。

十来岁的李云龙以给财主扛活为生，因为喜欢听人讲《水浒》，从小养成了仗义的性格，爱帮人打抱不平,到贫苦农民的爱戴，年长者称他为“老四”，年轻人称他为“四哥”。

1911年10月10日，湖北武昌起义成功，辛亥革命爆发，湖南和陕西首先响应。1911年10月20日，陕西同盟会推举张凤翙作为起义总指挥，22日在西安起义，取得成功，成立了“秦陇复汉军”。正在财主家扛活的李云龙得知西安起义，跑到西安参加了“秦陇复汉军”。因为打仗勇猛，办事机警，被陕西兵马大都督张云山看中，做了张云山的卫队亲兵。打完西路战事，李云龙就单枪匹马离开部队回到了渭北家乡，在家乡组织了渭北刀客，打击满清势力。经过发展壮大，形成了一支能征善战的农民武装。

作家冉学东生活在阎良关山镇，对乡情、乡音、乡俗烂熟于心，写起刀客来惟妙惟肖，熟稔于心。每读到此，我常常想起《水浒》。落草为寇的汉子，他们自有凶狠之处，但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之处。茫茫山林中，一群人在历史的长河中演绎着一段段故事，恩义情仇，快意人生。

站在阎良关山镇新修的宽阔马路上，甜瓜相枣飘香，再不见当年的血雨腥风。百年前活动在关中渭北平原上的刀客们，如今成了农人茶余饭后的一段谈资。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像历史在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一柄山刀，静静躺在暗夜之中。每当月圆之夜，大风起，它呜咽作响，诉说着主人当年的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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