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稠酒：百年“安康老味道”

新出缸的汨汨酒香，使罗朝炳老人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 记者 孙妙鸿 潘润生 文/图

稠酒，一种用糯米制作而成的佳酿。在我国，用糯米酿造的除了稠酒外，还有米酒、黄酒、甜酒、醪糟，黄酒系列中还产生出了花雕、女儿红、绍兴老酒等国内国外都较有知名度的品牌。安康的五里稠酒，是用地地道道的安康富硒糯米、纯净的月河水酿造而成的，主要分布于汉滨区月河川道的建民、五里、大同、恒口诸镇和安康城区。过了恒口到了汉阴，人们就习惯用糯米酿造甜酒了。那么，今天，我们就仔细说说这个分布地域虽小却广受安康老百姓喜爱、生命力顽强的百年“安康老味道”。

要说五里稠酒，必须要到五里镇走一遭。到了五里镇一打听才知道，多达几十家的稠酒铺子都“归隐”在一条条老宅深巷之中，真可谓“酒好不怕巷子深”。什么罗家稠酒、张家稠酒、党家稠酒等等，都是当地响当当的“名号”。根据当地人的指引，我们来到罗家稠酒铺，一进门，一股汩汩的酒香扑鼻而来，敦实的主人戴着眼镜坐在柜台后，柜台上摆放着稠酒壶、酒坛、酒瓶等跟酒有关的家什，似乎都散发着酒香，让人处处感受到五里稠酒是那样的平俗诱人！

说起五里稠酒，历史还相当悠久。传说当年大禹在月河一带治水时，为了不骚扰民众而住在荒野，当地人知道后就经常送饭送水给他。送去的米饭吃不完的，大禹就用竹筒装好，等饿了再吃。有一天，一个撑船的人路过大禹住过的月河岸边，看见草丛里有一竹筒，便捡回来交给部落族长。族长将竹筒挂在屋内，不久，竹筒内散发出阵阵异香，于是族长将竹筒中的米饭取下分食给族里有声望的人品尝，大家尝后啧啧称奇，便给这种黄色黏稠的米取名叫稠酒。后来，人们就有了制作稠酒的习惯了。到了唐代，安康已盛产稠酒，金州刺史姚合曾专门赋诗夸曰：“溢瓮清如水，黏杯半似脂。”

历史再向前推几百年，勤劳的月河人修渠灌溉，精耕细作，使月河川道水稻产量飙升，一跃成为安康水稻的主产区，这为酿造稠酒提供了丰裕的原料，于是，家家户户都开始制作稠酒，有头脑的人，还把稠酒铺子开到了安康城里。

罗家稠酒原来就开在安康城区。今年72岁的罗朝炳老人说，罗家稠酒是他父亲罗盛源开创的。父亲最初在安康城开鞭炮厂，后来一次失火几乎倾家荡产，经当时的保长引荐，改行学做了稠酒，于是罗盛源就在安康西关开了最初的罗二爷稠酒铺。可就在生意红火之时，爆发了解放战争，为躲避战火，罗家稠酒就迁到了五里乡下。没想到到了五里之后，这种解渴解饥又解馋的稠酒生意反而比在城里还要火爆，于是罗家稠酒就在这里扎下根来。

如今，罗朝炳的女儿罗延丽已接过了罗家稠酒沉甸甸的第三代“酒旗”，依然保持着纯手工酿造的传统。罗家稠酒制作分两大部分——制曲和做酒。这其中制曲是稠酒制作成败的关键。制曲对温度要求极高，通常在一年中最热的农历六月进行。因为要保证酒曲在同一时间制成，他们通常一次要请20多人帮忙，制作前还得预席，也就是一场仪式般的聚餐之后，将精选的新麦粉碎，加水放入曲模，再轮流踩踏，整个过程流水线要持续大半天时间。另一部分就是做酒，做酒首先要选上乘的安康酒（糯）米，经过淋淘、蒸米、装盆、发酵等工序先制作出我们平时常喝的甜酒，再把曲水放入甜酒，经过5至15天的自然发酵，就成了看似白浊黏稠喝起来清凉润喉的美味稠酒了。

离开罗家稠酒铺前，罗朝炳老人执意要让我们看看挂在堂屋墙上的“宝贝”，那是2012年春节三位法国人慕名来到这里品尝罗家稠酒时的留影。他说，五里稠酒不仅在安康备享盛誉，远在北京、天津、深圳、西安等地的顾客也纷至沓来，他们品尝后感触颇深，说：啥叫“安康味道”？点一盘安康蒸面，再呷几碗五里稠酒，那个酒足饭饱后的满足感呀，就知道这地方为啥叫“安康”。

罗家稠酒是从安康城搬到五里的，当然，也有五里人到城里开稠酒铺并扎根安康的。地处安康新城“城门洞”的李家五里稠酒就是其中之一。5月19日，天上飘着小雨，城门洞老街上的行人寥寥，稠酒铺里两位40岁左右的男子，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端碗喝着稠酒。听说有记者采访，其中一人放下酒说：“我们在这儿喝了几十年，这‘味值\’（安康土话，稠酒的味道和品质），没事就想来喝上两碗。”说话间，76岁的女店家李娣林老人也给我们端上一碗说，他们的稠酒发源于五里，来安康城区正好30年，经过多年的摸索改良，如今已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端过稠酒，一股淡淡的麦芽清香飘进鼻子，抿上一口酒色乳白、飘着米花的稠酒，用舌尖把洁白嫩滑的米牙在舌尖一顶，米牙瞬间融化成回味无穷的酒香。

据李娣林老人介绍，她是李家第三代稠酒制作传承人。传统稠酒颜色橙黄，汤汁较浓，回味有苦涩感，但是经过她们多年探索，这些问题都得到了解决。如今，他们的稠酒远销北京、武汉、深圳等10个城市。就在前几天，一家韩国饮品企业看中了他们的稠酒，眼下正在洽谈合作事宜哩!说着，李娣林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笑容和着她手中的酒一起荡漾，仿佛这酒也乐了！

看着五里稠酒经过一代代老手艺人的精心传承，这让那些担心卷入现代商潮的五里稠酒会沉沦在残酷市场决斗里的人们看到了希望，这种希望源自稠酒铺子那老房子、老地面、老桌椅老板凳，还有连沿口都不平的老土碗所迸发出的滴滴酒香。基于此，我们想，安康稠酒最好还是少些粉黛，保持它的平民色彩，一如它被发现的那样，起步于民间，在民间中发展，让五里稠酒永远散发着老“安康玩意儿”的文化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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