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票在“一间楼” 吃泡馍

□杨大发 羊肉泡馍是陕西名吃，在西安市东、西大街，有几家老字号泡馍馆：“老孙家”、“老童家”、“同盛祥”、“一间楼”等。上世纪六十年代，“一间楼”泡馍馆搬到了东郊纺织城， 笔者在纺织城工作、生活了几十年。我本来生于江汉平原，过去不知泡馍为何物，是“一间楼”让我熟悉了这种陕西名吃。

“一间楼”原来在钟楼盘道西北角，1962年，为使东郊的纺织工人能吃上牛羊肉泡馍，经时任副市长杨晓初提议，把“一间楼”搬迁到了纺织城。当年“一间楼”搬来纺织城，还引起了一阵轰动效应，纺织城人喜形于色。“一间楼”刚搬到纺织城时，位于西北三棉、四棉生活区之间的一片荒地上。我当时在国棉四厂工作，“一间楼”离我住宿的单身男工宿舍仅咫尺之遥。“一间楼”虽然名气很大，但刚搬来时营业厅却很简陋，只有两间草棚，坐东朝西，店门正对着如今的纺织公园。闲来无事，我和伙伴们常围绕着这草棚转一转，看一看。营业厅的面积约六七十平米，里面的桌凳是从城里搬来的，古色古香，整洁素净。操作间和营业厅相连，两间草棚倒也宽敞。但见炉火熊熊，汤汁滚滚，肉香浓烈，令人馋涎欲滴。

当年，像我这样的普通工人，想吃到一碗牛羊肉泡馍，却并非易事。那时物资匮乏，一切生活所需都要凭票供应，牛羊肉泡馍也不例外。数以万计的纺织工人，想轮到吃一回泡馍，也不容易。然而，机会总是会有的。有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正在车间办黑板报，工会主席把我叫到办公室，还神秘兮兮地反锁了门，动情地对我说：“小杨，你为车间宣传工作出了力，明早，到一间楼吃泡馍吧，这是组织上对你的关心啊！”说完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片，递到我的手中，我向工会主席鞠躬道谢。出办公室，找到一个无人之处，才摊开纸片，仔细观看。这张小小的纸片，土黄色，长方形，掌心大小，四周为牡丹花纹边框，框内印着“早餐泡馍合理分配，牛羊肉一份，一月内有效，过期作废”，背面是时间安排。第二天，天蒙蒙亮，我就匆匆起床，大步流星地走向“一间楼”。朦胧中，但见等吃泡馍的人已经排起了一溜队伍。在刺骨的寒风中，大家等待着、盼望着。等天色放亮，草棚门一开，人们就拥进了店堂，占据了座位。大家交了票，就充满期待地等着。等了好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馍，终于端到了我的面前。我大口地嚼食着、吞咽着，似乎还没有品尝出它的味道，一碗泡馍就下肚了，只觉着身上暖和了许多。   

这两间草棚，算是“一间楼”的临时营业厅。过了两年，“一间楼”的正式店堂终于建成，位于纺正街北段。一幢二层楼，楼上楼下面积1000平米，可容纳百余人同时就餐。一碗鲜香无比的泡馍，一碟洁白如玉的糖蒜，一碟被香油笼罩着的辣子，招引着四方来客。我特别难以忘怀的是一位中年服务员，体态敦实，笑容可掬，满口京腔，动作麻利。我每次去吃泡馍，都要同他交谈几句，多看他几眼。“一间楼”曾经是纺织城的一道风景，很受纺织工人欢迎。前几年，纺织城综合改造工程启动，“一间楼”被拆除了，据说将来要建新的“一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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