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代的草滩烟雾

出西安城北行十几公里，便是有名的北草滩了，这里是我难以忘怀的故乡。童年时代更有着对 “草滩烟雾” 的记忆。

“草滩”，顾名思义是野草茂盛的河滩。西安草滩指横贯关中的渭水在流经西安正北后，数百年之中因河道不断北移而形成的大片滩地。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当时的西安北郊是典型的农业区，农民收入主要靠生产队劳动日分配，相对比较低，大多数人的日子十分清苦。在那个年代，草滩留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荒凉”。一条从西安到草滩的石子马路，坑坑洼洼，来往的多是行人、人力车和马车，汽车稀疏少见。沿路两旁的村庄镶嵌在开阔的庄稼地里，难得见到冒烟的工厂。1964年前后西安北郊才通了公交班车，每天往返也只有三四趟。

我从1955年上小学到1964年初中毕业，就从未离开过草滩，对这里的一村一庄，一草一木，一沟一坎都非常熟悉。有着孩童时代同小伙伴们下河渠摸鱼捞虾，挖菜割草的乐趣；也有着被蚊虫、蚂蟥叮咬和草丛中黄蜂刺蛰的伤痛。童年时代更有着对 “草滩烟雾” 的犹新记忆。草滩古镇以及东西两边十多个自然村落，都是建在渭河河床地带上的，一字排开，有十几里。

这里的地域特点是地下水位较高，水井比较浅，雨季时一猫腰就可以打上一桶水。地表湿度大，村舍中的老土墙多半都硝碱化了。草滩特殊的地理位置再加上一定的气候条件，便形成了不多见的“烟雾”景观。每到秋末冬初时节，天气转寒，草滩沿河一带因地域空旷，比别的地方更为湿冷。常言说：“热不过河滩，冷不过河滩”，草滩便是应验。每到冬季，农村人面对寒冷，唯一的取暖方式就是烧热炕，还互相攀比谁家的炕热。若遇晴朗的傍晚，村舍家家户户开始烧热炕，做晚饭，燃烧的全是秸秆和柴草，因而产生的大量烟气缓缓向上升腾，在空中遇到湿冷空气后，便又降回地面，与地表雾气融在一起，形成了两三米高的轻纱薄幔，将一个个村庄围拢起来，只有房顶和树梢显露在上边。远远望去，整个村庄犹若仙境一般，孕育出诗情画意，让人不胜陶醉。但这种景象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看到的。

长安八景中有个著名的“草堂烟雾”，但本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多次去过草堂寺，却从未目睹过那种令人神往的美景。但在我的故乡，我却时时能欣赏到“草滩烟雾”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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