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的三种表情

本报记者 秦峰 程靖峰

“一年到头在外忙碌，过年，家是唯一的方向。”

说这话的曲师傅，拿着刚买的两张从西安到乌鲁木齐的火车票，一脸兴奋。

表情一：无奈 “买不到票，我的心都空了”

2月4日清晨6时半，天微亮，行人稀少，而西安火车站已是车水马龙，旅客步履匆匆。

火车站广场警务站警灯闪烁，巡逻的民警时而可见。售票大厅外，19个自动售票机整齐排列，不时有旅客取票。走进火车站售票大厅，28个售票窗口依次排开，和往年相比，现场购票的人少了许多，排着长队购票的场面也不再复现。

“你好，我想买一张明天西安到乌鲁木齐的火车票，只要有座位就行。”曲师傅带着女儿来到售票窗口，递上身份证。“好的，稍等。”不到一分钟，售票员递出两张硬座车票。

曲师傅在西安工作，带女儿回新疆过年。他说：“一年到头在外忙碌，过年，家是唯一的方向。”曲师傅的媳妇和老人都在新疆，出来一年了，很是想念，巴不得现在就见到他们。

记者看到，今年西安火车站排队买票的人大为减少，一方面是开通了网上购票和电话购票，预售期由20天逐步延长至60天，分流了很大一部分购票者。另一方面，售票大厅实行24小时售票，旅客即买即走，再者自动售票机也发挥了很大作用，还有分布在全市的售票网点越来越多，方便了很多旅客。

和曲师傅相比，柴女士则没有这么幸运了。柴女士在上海工作，自己父母在上海，爱人父母在西安，过年得两头跑。“前两天回到西安的火车票很好买，但想买一张2月23日从西安返回上海的火车票就太难了，我连续来了三天，都没有买到，看今天运气怎样。”最终柴女士还是失望而归，“别说23号的，就是到月底的都没了。”柴女士无奈地说，“过年回家，是我们这些在外的人心中的向往。买不到票，我的心都空了。”

表情二：高兴 “不管怎样，过年的钱足够了”

2月4日，春运第一天。

天刚蒙蒙亮，周建国和妻子李霞就收拾好了行李。来不及吃上一口热饭，他们背着4个大包来到了西安东辛庄不远的公交站，今天是他们回老家贵州遵义的日子。

8点整，他们就到了省汽车站。“两天前我们就电话订好票了，九点的票。”周建国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时间还很充裕，李霞在车站外的路边摊上买了4个热乎乎的包子，一起吃了起来。上午8点10分，记者在购票大厅里看到，26个售票窗口全开，现场买票的不多，窗口前只排起了很短的队伍。

周建国透露了汽车站人少的原因：“活儿少了”。“我们这些外地来打工的一般都是搞建筑方面的，现在房地产不行了，我们也受到了影响。”两口子都不愿意多说今年的收入，“不管怎样，过年的钱足够了。”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话虽然这么说，“但兜里不装点钱回家，心里不踏实，回家没面子。”周建国告诉记者，做这行的就怕老板年底不清账，好在自己的老板口碑很好，不欠钱。“我们一般也只跟着自家亲戚干，这样他们不敢不认账，干活也不会亏待自家人。”

8点50分，周建国和李霞在车站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检票进站。

看到了从老家来的车，周建国兴奋地迎上去和车上的两个司机打招呼。但是这两个老乡却显得很冷漠，打开车门很不耐烦地指了指车后排，示意他们上车。看到两个乘客背着4个大包，司机下车打开大巴车一侧的行李仓。周建国自己抱起包裹钻了进去，放好了4个大包后，司机却和他们吵了起来。

原来，司机觉得他们的行李太多太大，想另外再收20元的行李费。周建国显然不太同意，“来西安的时候就没收过什么行李费。”但是不善言辞的小两口理论不过身材高大的老乡，一番争吵后，只能接受了这个附加条件。李霞觉得委屈，眼角有些湿润。

随后，记者和周建国一起上了车，妻子一直跟周建国抱怨收行李费的事情。车座位摸上去硬邦邦的，但是能买上春运头一天的票，有个位置坐他们就很满意了。聊到明天中午就能到家，见到一年没见的儿子，两个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表情三：自豪 “开车回家，在家人面前很体面”

2月3日，在城中村租住的农民工彭学锋夫妇起了个大早，迎来了一年中最开心的日子——回家。他们把给家人准备的年货小心翼翼地装上爱车，“这是给女儿买的衣服，这是给儿子买的鞋子，这是给年迈的父母买的吃的……”夫妻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彭学锋夫妇是湖北天门市彭市镇人，“农村地少人多，挣不上啥钱，我十六七岁就出来打工，在天门、武汉都呆过。”1996年，23岁的彭学锋只身来到西安，做了一名水电工。虽然“走水电”这活又脏又累，但是彭学锋从不偷奸耍滑，每单活都干得格外认真，深得业主的满意。

“在多地打工，还是觉得咱老陕实在，不拖欠工钱，不斤斤计较。”后来，彭学锋索性把妻子一起带到西安打工，把两个孩子留在老家上学，由老人照顾，女儿17岁，上高二，儿子15岁，上初三。

因为手艺好，彭学锋总能揽到不少装修活，“家里的地不挣钱，孩子上学、一家老小的开销都靠我和媳妇打工，一年四季就没敢歇，为了省钱一年都没敢回家。”彭学锋说，“今年因为房地产不景气，装修活明显少多了，钱不如往年好挣了。不过，不管‘收成\’咋样，都得高高兴兴回家过年，都一年没见父母和两个孩子了。”

前些年，火车票比较难买，彭学锋夫妇回家一般都是坐大巴，到了天门或者武汉再倒车，“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既操心又不方便，往往回个家得两天时间。”2012年，彭学锋花6万元买了一辆雪佛兰赛欧，“开车回家，在家人面前很体面。全程高速，750公里，早晨7点出发，下午五六点就能到家。”

发动汽车，因为天冷需要预热一阵。彭学锋有些自嘲地说：“刚出来打工时我还信誓旦旦，要在城里买套房，让孩子在城里上学，过上和城里人一样的生活，但是目前看来基本无望。不过，还得感谢城里人，没有他们，我哪能买得起车，哪能打工挣钱供孩子上学呢。”

汽车已经预热完毕，彭学锋夫妇和记者告别，开着车朝家的方向驶去。

下午6点，彭学锋给记者打来电话，已经安全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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