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那个春节 洪皓若

一生中我过了各式各样的春节，但在我脑海留下深刻记忆、值得回味的还是1949年那个春节。当时我在西安，上级决定利用欢度新春之际，召开一个拥政爱民联欢大会，为了开好大会，抽出专人排练了文艺节目，除过几段古老传统的秦腔折子戏《三娘教子》、《花木兰从军》、《苏武牧羊》等名段之外，还参与了《做军鞋》新编剧的排练工作。戏台设在一个古老的戏楼上，“欢度1949年春节，拥军爱民联欢大会”的红色横幅高挂蓝天，在寒风中哗哗作响格外醒目招人。听说我们要演戏，方圆10多个村庄的群众，扶老携幼都赶来了，人山人海，广场上挤满了黑压压一大片，穿红挂绿的男女老少，个个眉开眼笑好不开心。春节这天联欢会，为解放关中、解放胡宗南的老巢——西安，出大力流大汗多做贡献。

我自小生长在穷乡僻壤的小山村，没见过大世面更别说上台演戏，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出头露面，这次上台演戏，真是赶着鸭子上架。可又一想，这次演出非同一般，是一项政治任务，是关系到我们，为解放西安增劲添力的大事，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想到这心里踏实了许多。当我站在戏台上，隔着布帘望着台下那黑压压的人群，面对那一双双直勾勾往台上愁的眼睛，我简直慌了神，心里咚咚直跳，头上紧张得直冒汗，不要说演戏，连说话都心慌得前言不搭后语。演出队长见我紧张慌神，便安慰我说：“别慌，沉住气，你把头抬高，别老往台下看，你就把那些人头当作石头看，你心就正了胆子就大了。”听他这么一说我慌乱的心稍平稳些了，可还是不那么自然，台下明明动来动去的活人头，怎么能当石头呢？

一阵紧锣密鼓的乐器响过后，演出正式开始了，台上演得认真，台下看得聚精会神，台上台下气息相通群情激奋。当我看得正出神的时候，队长向我猛喊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出场？”说着用力将我推出那道幕布，我才知道该我出场了。多亏我是配角，要是个主角那不出大洋相才怪呢……一出场我按演出队长的话去办，不管台下那么多的“石头”，只是认认真真专心致志地做戏，一招一式按平日排练场上的去说去做，虽演得不怎么好，可总算没出洋相。

这次演出效果出奇的好，群众反应热烈，都说好长时间没看过这么热闹这么有意义的好戏。有几个楞头小伙子，戏刚演完便找队长要求……有几个妇女看完《做军鞋》表示一定要在几天之内赶做出一批军鞋，以实际行动来支援部队打到关中去。（B）（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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