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搓麻 张翟西滨

吃罢午饭，我忙着去水房洗刷碗筷，刚进屋，只见母亲摆起麻将桌，正按摞码牌，不言自明，想打麻将了。

是啊，过去每到这个时间点，就会不由自主召集左右邻居到家中玩牌。为此，母亲还专门买了一个标准的麻将桌。我父亲英年早逝，母亲退休后，便独自到西安我父亲的单位居住生活。

30多年，可谓天马行空，独往独来。母亲生活很有规律，清早到公园晨练，练完就匆忙回家吃早点、做午饭，吃完午饭就会张罗着和同龄人搓麻，一般玩个一、二毛票，且提前约定只打四圈牌，玩乐适度，我发现她还用一个旧日记本建起了“流水账”，今赢了几块钱，明输了几块钱，清清楚楚，一目了然。俗话说，牌打三十年，各赢各的钱。

前年冬里，八十一岁的母亲，突发脑梗，由于发现及时，历经一月两次住院，未留下严重的后遗症，不过就是人糊涂得不行，一句话重复提及，刚说的话扭头即忘，显然，母亲已不能独居了。每逢双休日，我几乎都要到西安看望母亲，陪伴呵护，天好了，带母亲逛逛公园，天阴了，陪母亲唠唠家常，可以说目不转睛，不离视线。

母亲患病后，大夫说，老年心脑血管病，已不宜再玩牌了。一年多来，她几乎一病，亦忘却了所有的事。这次，她冷不丁摆开“战场”，我很惊愕、诧异，想玩“一把”，过个“麻瘾”，我想，打麻将至少需要四人，母子两人咋玩呢？母亲见我无动于衷，便拉长了脸，我赶忙回应，咱母子玩吧，母亲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坐定，母子两人各发10张扑克牌当“赌资”，我说，输完就不打了。母亲回答，好！随后，起牌出牌，母子尽兴玩了起来，我牌停4、7条，母亲出了一个7条，刚想喊“胡了”，可欲言又止，忽念想让母亲胡牌，于是，我拆着“嘴子”打，只听母亲喊“胡了”，不大工夫，我的10张“赌资”被母亲尽收囊中，母亲高兴得像个老玩童：“我赢了”，我立马回应“儿牌背”。

看着母亲开心地笑，我也笑了。倏忽间，细瞧满头白发、目光呆滞的母亲，不知怎么，内心隐隐约约泛起一阵难以名状，莫明的酸楚…… （B）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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