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在音乐国度的陕西愣娃——访“中国秦歌第一人”十三狼

记者 孟利明 杨波海 实习生 薛冬

“放过羊、打过墙、割过麦、犁过地……我是咱们地地道道的咸阳人，唱的是咱地地道道的秦歌曲。这块皇天后土上，我在乡风民俗中汲取了秦歌精华，在农民的喜怒哀乐中感知秦人记忆；这块土地上，乡党们给了我最原始的创作灵感和激情，也给了我最大的关心支持，我是由咸阳起根发苗的，我的根在秦地，我的魂在秦地，我的梦在秦地，我要为这块土地上所有的一切歌唱！” ——十三狼

十三狼最近很忙，约访被安排在早上他的一个音乐工作室。

“哈哈，咱咸阳的人来了！”乡音不改，高喉大嗓，敦厚憨实间不失利落，雅致中满是粗犷豪放。

首届秦歌大赛开赛在即，作为发起方和承办负责人，十三狼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昨天刚开完新闻发布会，今天就有人咨询报名的事情，照这样的速度和规模发展，咱秦歌可就不一般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奋斗，十三狼已经声名鹊起，成为陕西地方歌曲的领军人物。

“陕西人讲的就是整哇，整……撂展，撂展……撂展不念传。”快要出版发行的第八张专辑的《陕西人》中，十三狼以这样的腔音注解家乡以及父老乡亲。

雄赳赳的秦歌，气昂昂的腔调，十三狼正是凭着这种陕西人特有的“整”和“撂展”的精神，开创了一个秦歌发展的壮阔天地，他被誉为“中国秦歌第一人”，在他看来，这不仅是一种希望的寄托，更是一种责任的担当。

赶场子“赶”进了艺校

十三狼，原名吕小平，这个来自农村的秦歌研究者、演唱者，无论话语和做事，都有着浓浓的乡土气息。

“我们祖传八代吹唢呐，在当地是出了名的唢呐好手。5岁时，我就跟着父亲在乡邻间过红白喜事。”回忆起童年的时光，十三狼脸上泛起一种幸福感。

旬邑县湫头坡，十三狼就是出生在这个西部的小山村里，他的第一声啼哭就伴着高昂的唢呐声，如同是协奏，如同是相映，庄稼地里的人们惊奇地问道：“谁家生了这个嗓门大的小子？！”

似乎这注定了他的血液里就渗透着浓浓的秦声。

家里的耳濡目染，家庭的熏陶，十三狼不知不觉中跟随父亲学习唢呐演奏，初中时开始跟着父亲的乐班赶场子，虽没有担当重任，但却让他完成了人生的处女秀。

“吕家那小子唢呐吹得好！”作为最基础的观众，乡亲们的赞叹声是最大的褒奖，而此时，他的唢呐吹奏已经传遍十里八乡。

“农村的红白喜事看起来是朴实的乡风民俗，其实是老百姓喜怒哀乐的最真实表现，也是他们对生活最真实的态度，”烙印在骨子里的艺术认知，在十三狼看来，那是对他艺术最为深刻的一个标记。

1980年，没有受过一天正统音乐教育的十三狼，却考进了省艺校，着实在十里八乡放了一个卫星，“当时，有一种非整不可的感觉，咱一个农村娃，好像没到艺校这一生就没啥出息，这种感觉随着考试越临近越强。”家里的全力支持，十三狼凭着这股子“整”的精神，如愿以偿。

“整，就是敢打敢拼，这是我的理解，正如人们说陕西愣娃，其实这个‘愣\’就是心系天下、志在四方。”十三狼在象牙塔里学习着音乐也感悟着人生。

经过7年的认真学习，1988年，十三狼考进了西安音乐学院，但这一次他不吹唢呐了，开始转学作曲和钢琴。

一声吼“吼”出了秦歌

毕业后的十三狼在省艺校任钢琴老师，对于农村出身的他，有这样一份稳定的工作那是一种难得的幸福和安定。除了日常教学，他也会写歌、采风，日子像湖水一般平静，但这种平静在十三狼看来，是一种对音乐的高度积蓄，总有一天便会爆发。

而一次外出，改变了十三郎的整个人生坐标。

2004年，十三狼作为评委参加蒲城的一次歌手大赛，再三邀请下，他登台助兴演唱了一首自己作曲的《乡党》，地道的陕西方言，震天的一吼一唱，乡情的荡气回肠，十三狼用最真挚的感情演绎出别样的故土之恋。这一唱，获得了观众们久久不息的掌声，也将整个大赛推向了最高潮。

这首用陕西方言演唱的《乡党》就成了十三狼的第一首“秦歌”。“那时，我已经38岁了，很多人认为可能已经没有重新塑造的机会，但通过这次，我开始考量自己的真正定位。”十三狼若有所思，他觉得这是自己音乐艺术的“第二春”。

当年6月，孙立新老师启发十三狼，去发展自己的歌唱道路，“当时，我很清楚自己的高音还可以，中音、低音不会，怎么可能去发展？！”虽然犯嘀咕，但他的心已经开始起飞了。

随后，十三狼有空就唱，晚上睡觉都会哼上几句，甚至在录音棚里一遍又一遍地摸索，凭着原有对秦腔和唢呐的基础，很快他的秦歌演唱有了起色。

为此他给自己起了一个非常特别的艺名——十三狼；长安建立过十三个王朝，西北人粗犷豪放，犹如狼的个性；自己十三岁上艺校；13是自己的幸运数字，是个可以“撂展”的数字。

“‘秦歌\’是在陕西民歌、戏曲和陕西音乐的基础上创作，用秦地方言演唱的歌曲，当然，它介乎于秦腔与通俗歌曲之间，它将秦腔旋律中的精华和现代摇滚、流行音乐等现代音乐元素完美交融在一起，以歌曲的形式展现秦人、秦风、秦韵。”十三狼这样定义秦歌。

“妈妈的泪花泡着这句话，日夜望穿双眼的是牵挂，一次次等候从青丝到白发，一声声呼唤吧心喊哑，爸爸妈妈，儿回来了，儿回来了。”2005年，十三狼处女作《月圆回家》出版发行，哀婉低沉的呼唤，细腻淳厚的乡音，十三狼的秦歌传送在三秦大地，传唱在人们的心里。

“同年，我参加了武汉、西安、广州等六省会城市举办的《姹紫嫣红·中国年》春节晚会，这是第一次正式走上舞台。我当时唱的是《大秦腔》，观众被彻底震撼，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说实话，我也被这种场面弄得无所适从，那是一种成功的不知所措。”十三狼说起这些，他的手不停地比划着。

当年年底，咸阳民间文化艺术展演，作为首次回乡演出，十三狼深情演绎《亲娃》，如同说自己一样，深深走进观众的心里。

当时观看的全国人大副委员长许嘉璐在随后这样评价：“他的特点在于真——真情，对那块黄土地、对那些老陕乡亲，对千百年来未曾断裂过的文化的真情。这不但渗透在他所采用的曲式、曲调和高腔唱法上，也直接表现在他所唱的词句中。”

秦歌热“热”上央视

2006年，陕西省秦歌研究会成立，十三狼担任会长。

“秦歌是填补陕西有陕北民歌、陕南民歌而无关中无歌的空白，也是顺应时代的一项艺术需求。”十三狼敢于扛起这面旗帜，显示出他对艺术的负责和追求。

他的“秦歌”唱出了三秦大地。继《大秦腔》后，十三狼推出了《月圆回家》、《秦娃》、《八大怪》、《老陕俗语》、《异乡寻梦》、《大长安》、《biangbiang面》等专辑，让陕西刮起了强劲的“秦歌热”。

而十三狼也因此开始走进央视，走入了全国观众的视野。2007年，他参加了中央电视台《倾国倾城》演唱会，一首《八大怪》把晚会推向高潮；2009年，他应邀参加《丰收大地和谐歌》，一个关中汉子的形象再一次深记于全国观众的心中……

“记得那次在中华广场发送《八大怪》磁带，现场人山人海，竟然将旁边的路都堵住了。我知道，这是对我的认可，也是对秦歌的肯定。所以，老百姓说啥、爱啥、要啥，我就唱啥，给他们做一碗香喷喷的‘羊肉泡\’、‘biangbiang面’。正如我歌中唱的\‘吃饱了，喝涨了，日子像个皇上了……’”十三狼不由自主地唱了起来。

面对秦歌发展，十三狼显得十分忧虑。“老祖先把这么好的东西遗留下来，而现代人却没有传承好，秦歌目前才跨出第一步，走上第二步，我知道这需要很多的曲折和努力。”

十三狼摸爬滚打一路走来，经历了辛酸苦辣，也经历了收获艰辛，但这位关中汉子感触地说，“只有经常在艰辛的路上走着，经历了艰辛，就不觉得艰辛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许多成功人士他的昨天或者今天也经历着艰辛，只有经历艰辛，才能理解人生，理解生活。”十三狼这样总结。

采访结束，出租车的音箱传出“一路走来，走了五千年，憨直实在从来没有变，秦人冷倔硬呀硬着来，三锤两梆不木乱，哎……敢闯敢干的陕西人，敢闯敢干的陕西人，陕西人讲的就是整哇，撂展，撂展，撂展不念传……”

“这歌爱听么？！”记者问司机。

“这歌听得人舒坦，滋润，美得很！这就是咱陕西人的歌。”司机看了我们一眼回答说。

浑厚的嗓音，高昂的吼叫，回荡在整个车厢……（c）（5）

个人小资料：

十三狼：原名吕小平，陕西旬邑人，中国社会音乐研究会理事、陕西省秦歌研究会会长、由他发起并演唱的秦歌成为中国民族歌曲的一朵奇葩。出版发行个人专辑《月圆回家》《秦娃》《八大怪》《老陕俗语》《异乡寻梦》《大长安》《biang biang面》等，代表作品《八大怪》《从小卖蒸馍》《biangbiang面》《大实话》《的哥的姐》《母子情深》等受到全国人民的喜爱，并引起众多的媒体的关注，被誉为“中国秦歌第一人”。（c）（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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