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与关学

关学为宋明理学的一个重要分支，其创始人为北宋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即所谓“横渠四句”）而名重古今的张载（横渠）先生。蓝田曾为关学重镇，宋代“蓝田四吕”（吕大忠、吕大防，吕大钧、吕大临）、明代的王之士（秦关先生）和清末民初的牛兆濂（蓝川先生）等关学名家均是蓝田人。这是现在关注关学、关心陕西历史文化的人士，已耳熟能详的。而且，据历史资料记载，在有些关学达人看来，蓝田与关学的关系，绝不仅限于此。

民国《续修蓝田县志》显示，因为某些史书有关华胥氏为伏羲之母、伏羲诞于蓝田、并“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纹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而开天明道、创始八卦，后世“一切阐道之典谟训诰、经史论述，皆自此推而演之、统而贯之”，明清之际的户县巨儒王心敬（即丰川先生），在其所撰《伏羲传》中断言“故今溯关学源渊，当断以伏羲为鼻祖，而论伏羲所自出，则当以蓝田为母国。”而清末民初，蓝田名满关辅的牛兆濂先生更是赞成此说，全力推崇。不仅于其主纂《民国蓝志》时，特别增设了《圣学渊源》一卷，而且独出心裁地画有《渊源图》，简要勾勒出自伏羲之后，由文王、周公而二程、张载，而“蓝田四吕”，而秦关先生的关学发展脉络，并在图的文字说明中揭示：“中国文化之祖，开于羲圣，而文、周两圣人实产吾秦，衍羲圣之序而光大之，此固他邑所未有也。后越千余年，程、张再起，一开洛学，一恢关学，宗仰师法，四献实两先生之大宗嫡嗣也。一脉传递，下逮明季之秦关，涓涓不息。斯固天心之寄而人道赖以常存者，三辅之琳琅，邑乘之精华也。”较之户县巨儒王心敬的主张，尤见系统而严整，俨然自成一说。

毋庸讳言，这种观点前所未闻，其将关学置于中华文化发展长河和儒学在陕西地方演进历史之中进行观照的做法，未必就是牵强附会，全无道理。无奈，也许是因为户县巨儒王心敬的《伏羲传》和《民国蓝志》的稀见和生僻，而不为现代学者所注意；也许是因为，严格说来，关学只是儒学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现代学者因其“地域自恋”不免疑其虚妄，不值一提甚至不值一哂。目前，所有有关关学的著作或文章，一律不涉此说，提到蓝田与关学，均限于关学兴盛时期的蓝田诸吕及其式微时期的牛兆濂先生，连明代的秦关先生都很少被提起，更不要说王、牛两贤所主张的，以及再往前追溯了。此中纠结，关乎学术，自非一般人所可置喙，但毕竟屏蔽了一段历史，特别是关学中人自己的意见，怅无所解的同时，不禁令人为之一叹。□王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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