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实”是陈忠实生命的底色

    雷钟哲

文学巨匠、茅盾文学奖获得者陈忠实因病去世后，社会各界通过纸媒、网媒、微博、微信等渠道，向这位作家表达了深切的思念与敬仰，这不仅是因为他的作品的伟大，还在于他的崇高的人格和优秀的品德。可以说，“忠实”就是他生命最为鲜明的底色。

在熟人和读者眼里，或者在电视采访镜头中，您见到的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身上永远是朴素的衣着。似乎与知名作家等头衔并不匹配。反而常常让人想起关中老农的形象或者邻家忠厚实诚的大哥。也确实，他的逸闻轶事，也总能折射中华民族的美德。

若干年前，有人托冉学东邀请陈忠实去外地参加一个笔会，承诺付给相当数额的酬金，冉学东将此事电话转告陈忠实，本想关乎收益的事陈忠实定会应允，却不想被其断然拒绝，并且挂断手机。十分钟后，陈忠实又打来电话，恳切地说：“我是忠实，你这娃都是社会上跑的，以后在有些事情上要考虑周全再给我打电话。你刚才提到我去外地写字的事，那和出门要饭吃不无两样啊！”说罢，陈忠实再一次挂断电话，这让冉学东诚恐诚惶，许久之后他才明白，陈忠实两挂电话断然回绝，正是出于文人的风骨。让他在利益诱惑面前不想摧眉不愿折腰。相反，他对年轻作者的请求，比如写序，却从未要求过金钱回报。

作为著名作家，他虚怀若谷，从不高高在上，虚心对待读者的挑刺与批评。“两千年世纪交替春去春来春发生，八十载沧桑不改原汁原味葫芦头”，这是他为西安一家老字号餐饮店撰写的楹联，圈外人读起来朗朗上口，圈内人却说毛病不少。其中户县一位中学老师姚格，就曾指出其平仄失替方面的问题。陈忠实听后不但表示“欢迎挑刺，一起提高”，还在记者采访最后，再次表达了自己对读者关爱的谢意。类似的是《咬文嚼字》亦曾对陈忠实的茅奖获奖作品《白鹿原》“挑三道四”，指出小说里用词不当和不合逻辑的地方。陈忠实听说后当即表示“人家挑得有道理。”“错了就错了，人家挑出来，我以后纠正一下。”与一些清高孤傲、不和凡人搭话又总是有说不完的理的人相比，品格高下立马可见。甚至每次在请客吃饭这些寻常小事上，他都叮嘱所请之人，谁要抢着买单，谁就别来。这样的执拗不得不说是一种实诚与厚道的表现。

不难看出，一副底层农民模样的陈忠实，却处处散发着文人雅士的风度和忠诚厚道的性情，绝不虚张声势，绝无自命不凡，这也才让众人在先生死后感怀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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