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就住在梧州北面的这座古镇里。这是一条竹筒那样长的老街,鹅卵石铺就的花街路面,中间镶嵌一条光滑如镜的青石板,从街头到巷尾,延绵了不知多少岁月,历经了不知多少风吹雨打。
长长的街巷里,猪肉铺、米粉店、杂货铺、理发店、草药店,鳞次栉比。每逢农历初一、初四、初七圩日,吆喝声此起彼伏。
九爷的木匠铺,正好在东西走向那段马路和竹筒街交汇点上。爬上东边高高的天堂岭上往下看,一条长街,一段马路,古镇像极了九爷经常使用的那把长推刨。
晴天雨天,日出日落,镇上男女老少就这样南来北往,东去西来,悠悠地走过九爷的木匠铺。人们耳朵听着九爷的锯、锛、刨、磨、钻、凿声,眼里看着那些严丝合缝的桌椅板凳,两手摩挲着精致的床案台柜,日子就这样在木匠铺的声响节奏中流淌。
无论贫富,镇上人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九爷做的家具。
然而,九爷有个“硬规矩”,就像他固定墨斗线用的尖锥那样硬,违背了这个“硬规矩”,谁来说情也不行。这个“硬规矩”就是谁家要是有人干了坏事,九爷就罚他家一至两年时间不等,不得进入木匠铺来订制家具。不过,对于那些家境不是很好的人家,九爷怎么着也得用点边角杂料,做几张小板凳,或者圆凳之类的小物件,然后无偿送给那些人家使用。
镇上人家最喜欢的,还是九爷打造的四方饭桌。这种桌子用一种比较特殊的榫卯结构。那些懂点木工的人告诉围观的人说,这叫做“穿带榫”,最能体现榫卯工艺动态平衡的灵魂。镇中心小学老校长给学生上课,在黑板上画出示意图,说这叫“木板下的滑轨”,是一种历史很悠久的榫卯结构,最早出现在一件出土的战国食案上,距今大约2300多年。学生们对此啧啧称奇。
后来,九爷应邀专门到学校给学生上木工课,他现场做的就是这种“穿带榫”。九爷先是在一块木板上垂直于木纹方向,剔出几道燕尾槽,再切出几根木方条,在木方条上剔出与燕尾槽一般大小的燕尾条榫。这样一来,木方条上的燕尾榫挂入木板的卯槽里,榫与卯大小合适,从一头穿过去,这个“穿带榫”就做成了。操场上,学生们纷纷给九爷鼓掌。
看见这么多学生喜欢木工,九爷干脆推掉一些家具活,留出一些时间给学生们做新奇的东西。“直、斜、槽、插”,“穿、夹、载、闷”,“扣、卡、契、互”,“带、靠、位、交”,“挂、抱、销、锁”,“抹、斗、格、结”,九爷给学生示范制作的小家具,各式拐角榫卯,严丝合缝。一块花梨木,九爷用了三天的时间,锯、刨、磨、钻、凿、抠,整个物件没有任何一颗钉子和其他金属构件,最终变为一张鲁班凳。一块木板分成几块,既能自由打开和闭合,各部分又不会完全分离,动中有静、静中有动,阴阳结合,学生们觉得特别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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