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时节,我们又来到了六堡茶山。
正是茶果收获的季节,六堡茶街家家户户就地在商铺门前支起簸箕晾晒茶花、茶果。同行的曙姐来自于江南,她好奇地问:“这些茶花茶果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我们都笑应:“拿来煮茶喝的呀。”当地的朋友十七妹补充道:“果仁还可榨油呢。六堡茶全身是宝,茶花茶果可泡茶,老茶叶也可制作成老茶婆。”曙姐一脸诧异,“我们洞庭湖的碧螺春,谷雨后就不再采摘了。”接着又赞叹道:“六堡人真懂得惜物。”
在萦绕着茶花茶果茶叶香气的茶叶店里喝过陈年六堡农家茶后,十七妹带领我们去山坪村拜访六堡茶“非遗”传承人祝雪兰。
山坪村位于六堡镇的西北部,是瑶族聚居地,地势较高,终年云雾缭绕。从前交通不便,到镇上据说要走上五六个小时的山路。如今修好了路,不过是一小时左右的车程就来到了村口。前段时间这里刚刚举办了农民丰收节,村口前的空地上还张挂着横幅和标语,令人遐想当时的盛况。
祝雪兰的家就在茶山脚下,一幢普通的二层结构农家楼房。院门左侧,一株桂花开得正盛,缭绕得小院里香气浮动。院门右侧的柚子树下,仿佛是为了呼应她的名字,几株山墨兰叶姿飘逸,款款迎客。
贴在祝雪兰身上的标签很多:两届全国人大代表、自治区勤廉榜样、山坪村支书、“非遗”传承人、瑶家女儿……关于她的故事也很多:创建茶园讲堂,无偿传授家传制茶工艺;打通前往六堡镇的山路;改造扩种茶园,带领乡亲们致富脱贫……
我们看到她时,她刚刚陪茶客自茶山归来。只见她一头精神干练的短发,入门就朴实地向我们展颜一笑,亲切随和一如邻家大姐。
稍事休息,雪兰便领着我们往茶山去。茶山在近1000米海拔的高山顶上,有一个很乡土的名字:看牛冲,估计这山冲从前曾是村民放牛看牛的地方。因为山高、风急,这里刚刚开发了风力发电,数十个巨型的风车矗立在山巅上,其中三个特意喷绘上一芽一叶的茶芽标志,巨大的风叶转动,发出“呼-咻-咻”的呼啸声,在山间不绝回响。
雪兰指指我们脚下的开阔地块,告诉我们,这里是观云海日出的绝佳位置,“很美的!”她发自心底地赞叹。曙姐在一旁应和道,“中国画说墨分五色,这远山近树,何止五色,真美啊。”十七妹接口道:“嗯,我们上次来航拍,摄影师说,这山峦足足有十三个色。”
与八集茶山的连片规模种植有所不同,这里的茶树分散,一小片一小片地依山势而植。山势都很陡峭,转个身便是山涧峭壁。我们试探地在离山顶最近的茶畦前采了几芽茶叶,就不敢再往下走了。
曙姐对六堡茶似乎颇感兴趣,一直紧跟着雪兰的脚步,渐渐地往茶山的深处走去,风里零散飘来她们的对话。
曙姐说:“苏州的碧螺春,与枇杷、杨梅等早熟果树混种,茶叶里有天然的花果蜜香,又鲜又香。”仿佛是回应曙姐的话,雪兰掐了一芽茶叶,凑近鼻前,深深地嗅闻后,复递给曙姐,“你闻闻看,这是我们这里的高山云雾茶,多香啊。”
“嗯,香。”
我们站在山巅上看远山近树,山风猎猎吹动衣袂。脚下的茶园,一个江南女子,一个岭南女子,一个来自城市,一个长于深山,一边采茶一边以茶论道,言笑晏晏,风轻云淡,多美的景致!
告别山坪,辞别雪兰,我们意犹未尽,又驱车前往双贵茶园。双贵茶园离六堡镇很近,不过四公里的路程,为六堡茶经历了市场低迷再重新复苏后新垦植的茶园,依着双髻顶山峦而植,种植面积1000余亩,堪称六堡规模最大的茶山之一。
我们到达双贵茶园的时候,已将近下午五时。冬天太阳下山早,茶山已然笼罩于薄薄的暮色之中。立冬已至,霜降茶的采摘已告一段落,此时正是茶园休养生息的时候,夕照余晖下的茶园空无一人,一片沉寂。茶树依山峦的起伏而整齐种植,其间疏疏落落点缀松树、榄树和不知名的杂树,犹如层层叠叠的梯田,高低起伏有致,有一种秩序之美、线条之美。山林中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也许茶园本身静美祥和,这被人们视为不祥之鸟的“呀呀”之声,此时此地听来,并不觉单调突兀,反而更添一份静寂清幽。
我在茶园小径间徜徉,茶树花略带清苦的蜜香熏得我微醉,脚步趔趄。我频频举起手中的镜头,一次又一次地对着夕晖中的茶山,不知如何才能把这茶山的秩序之美、线条之美、静寂之美、祥和之美纳入镜头之中。
而茶园寂寂,以宽广宁静,包容和安顿我此刻的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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