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自嫁给父亲那天起,便很少回娘家。也许因为思念家乡,我经常听到她对旁人说:“我的家乡好着呢!春有满目繁花,百鸟鸣啭;夏有阴阴草木,瓜果飘香;秋有叠翠流金,蟹肥菊黄;冬虽寒气袭人,却有流水潺潺。”
那时,我还年少,更因年幼时,有一次和母亲回外婆家时吃了晕车的苦头,对那个地方没什么好印象,所以对于母亲的话不以为然,每每以疑惑的语气反问母亲:“你家乡真有那么好?春天的繁花,夏天的草木瓜果,秋天的叠翠流金,冬天的流水,我们这儿也有,不足为奇。”母亲对于我的诘问,总是微微一笑,不了了之。
现在母亲老了,愈发忆念家乡的好,常常坐在门前的板凳上眺望远方。我看出母亲的心思,加上我也想去领略一下山村的景色,于是对她说:“妈,过几天我有空,我们到舅舅家里去玩几天吧?”母亲满心欢喜,嘴里不停地说“好”。
母亲的家乡在苍梧县岭脚镇一个叫做六妙村的小山村,距离藤县太平镇也不算远,路上不耽搁的话,就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
一个夏日的午后,当我们踏进六妙村口时,午后的风正徐徐地吹,温柔地撩弄着人的发丝,像是母亲温暖的手。但转眼间,它又像一个孩子,调皮地摇落一地斑驳细碎的树影。而此时,鸣蝉正噪,像是为客人欢奏迎宾曲。
走进绿树翠竹环绕的村中,一声声慷慨激昂的喊杀声传入耳畔来。在我正诧异之间,转过一个弯,看见几个村民在林荫道旁专注地盯着棋盘,仿佛棋盘上是一片江山,下棋的人是骁勇的将军,一时金戈铁马,厮杀得难分难解。几个妇女坐在旁边的长竹凳上聊着家常,不时有笑声传出。有几个老者认出了母亲,微笑地叫着母亲的小名。跟那些人寒暄了一会儿,我们才向舅舅家那幢三层高的楼房走去。
站在舅舅家的顶楼上,可以俯瞰整个村庄。那时正是日落时分,浓烈到暗红了的霞云在天际燃烧,点点归鸟掠过天空,整个村庄笼罩着一层金辉。四周的屋舍俨然耸立,阡陌交错相通,小桥静默,流水悠悠。人在霞光里走,或交头接耳,或摘菜喂鸡,或拉长了声音吆喝着小孩子回家吃饭……最可爱的是,小河里有一群光着身子在戏水的孩子。还有两只鸭子,妄想着与孩子争一弯之水,却被孩子们一阵追赶,嘎嘎叫着到别处去了。
太阳渐渐地全部沉没下去,当最后的一丝霞光也被淹没,暮色便迅速地四散开来。远处的群山变成了黛色,碧绿的稻田变成了墨绿色。村中的路灯燃起了橘黄,几颗稀疏的星星来当陪衬。后来,月亮也不甘寂寞,悄悄地爬上了屋顶。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淡淡的月光给山村蒙上了一层轻纱,显得静谧又神秘。忽然,我想出去走走,便邀上二表哥六岁的女儿作陪。母亲听说我要出去,也说要出去走走。大表哥在一旁说:“干脆我也陪你们出去走走吧,这两年,村中变化可大了!”
夜色下的村庄,分明是一幅水墨山水画。它的线条简洁、明快;它的轮廓清晰、分明,透着清冽的气息;它的面容祥和、安静,有着处事不惊的神情。
母亲凝望着夜色下的村庄,说:“以前村巷还是泥路时,一下雨就一片泥泞,有时一不小心就摔得一身泥。现在好了,全部都是水泥硬化道路,再也不担心会滑倒了。”“是啊!都是国家政策好,现在我们的家乡不但变成了最美乡村,还成立了专业的养殖合作社,大力发展生态种养殖业项目,让村民走上致富路。”表哥也感慨道。
“家乡变好了,美得名副其实。以后,我对旁人说起家乡的好,就更理直气壮了。”母亲道。
夜渐深,我舒服地躺在床上,时闻有蛙叫虫鸣,却不觉得聒噪,倒像是听着天籁。在这种分明的节奏里,我想:明天,必然有一个鸟语花香的、清爽怡神的山村早晨。 (罗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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