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大口子·小口子

大口子和小口子，都是地名。其得名，应该跟山有关，就是祁连山的开口处。祁连山在河西走廊自东向西绵延起伏，其间有无数个进山的口子，我所说的大口子和小口子，在凉州区金山乡炭山堡南边的祁连山里。这地方离我老家很近，小时候，我大约十三四岁的时候，跟堂兄去过一次。记得是放寒假的时候，堂兄带我去大口子买东西。当时我们村的商店物资匮乏，大口子有煤矿，有工人，商品相对丰富。

我们俩骑着自行车一直往山里走，印象深刻的是沿途有一条大河从山里流出来，河面很宽，结着薄冰，在阳光下波光粼粼，很是好看。河水很清澈，水底的砂石清晰可见，哗哗的水声清脆悦耳。到了大口子，远远就看见一个气派的砖混结构的建筑物，就是大口子商店，里面商品很多。堂兄买了些日用品，还给我买了几颗高粱饴糖和一盒饼干，当时的感觉，大口子真好啊！之后，再没去过大口子，但那条冰河那个商店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中。

小口子我一次也没去过，听说我们村上在那里开了一个煤矿，邻居的几位大叔都在那儿当煤窑工人。每年过年前，这些煤窑工就会下山来，给老婆孩子买来新衣服、新鞋子，还有许多好吃的东西，惹得我们很眼馋。去年，从儿时同伴的朋友圈看到，他们徒步到小口子，找到了我们西校村部分先民在那里居住生活的遗址。由此，我产生了到大口子和小口子去看看的念头。

十月的一天，天气很好，陪父母回老家。饭后，同伯父和几个堂兄弟闲聊，我提议去大口子、小口子看看，大家一致响应，都说好几十年没去过了，去看看吧。

从西校村出发，过何家湾村，到凉州区金山乡，然后沿着一条通往祁连山中的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很快就进了山。沿途的风景并不美丽，甚至有点荒凉。山已经被围栏围起来了，路边也没有树，最多的是石头，还有已经枯黄的芨芨草。

走了大约三四公里，终于看见了几棵树，还有一群羊在路边吃草。伯父说，小口子到了，我们下车，一眼就看见路边有一些废弃的炉灶。父亲说，这是1958年大炼钢铁时留下的，看得出来，当年这里的住户是挺多的。

没有看到记忆中的那条河，我还是想去大口子。大口子离小口子并不远，汽车在曲折的山路上颠簸，映入眼帘的除了荒凉还是荒凉，山里一棵树都没有，原来的煤窑和商店都已不复存在。走了好久，也没看到一条哪怕是窄窄的河流，只看到一群干活的人，看样子在搞祁连山生态恢复，几个山坡已经被覆盖上了黄土，应该是要种草吧，路边横七竖八摆放着许多围栏用的混凝土桩。再走下去也不会有新的收获了，我们只好掉头，又来到小口子。

在小口子，我们看到许多残垣断壁，这些应该就是我们西校村部分先民曾经居住过的遗址，房屋杂乱无章，有些还建在山坡上，连上山的路也没有，不知他们当初怎么生活。

在残垣断壁最多的地势平坦处，我们意外地发现了一块湿地，有一条细细的小水沟汩汩地流淌着，已经汇聚成一块小小的水面。想必当初这里也是水草丰茂牛羊成群的。

没有看到我记忆中的景色，心有不甘，我们决定继续前行。

山里依旧很是荒凉，但祁连山生态恢复的力度很大，周围的山坡全都加上了护坡，覆上了厚厚的黄土。山下有一顶很大的帐篷，应该是工程的项目部。

在峰回路转处，意外发现了一座庙，孤零零地站立在半山腰，似在守护着这方土地。庙里没有和尚，但打扫得很干净，看样子这深山里的小庙，还常有人来烧香拜佛，祈求保佑。

记忆中的大口子，梦想中的小口子，都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但愿在不久的将来，随着祁连山生态恢复的成效显现，我记忆中的那条又宽又大的河流，能够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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