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皇娘娘台遗址前不久我们跟随环腾格里沙漠考察团考

□萧远

皇娘娘台遗址

前不久，我们跟随“环腾格里沙漠”考察团，考察了草原丝绸之路及其与丝绸之路北道、灵州道的关系，行程2000多公里。

到达武威后经友人介绍，我们品尝了凉州特色——“三套车”。“三套车”由凉州饧面、腊肉、冰糖红枣茯茶组成。饧面是由优质面粉加少许盐拌水和成，腊肉则由新鲜猪肉或猪肚加入传统腊汁及炖肉调料，再经特殊烹调工艺制成，冰糖、核桃仁、红枣、枸杞、桂圆、茯茶加水熬制成红枣茯茶。

在武威，三套车如同兰州牛肉拉面一样驰名，加上经济实惠，被称为凉州快餐。用完早餐，我们随即直奔位于武威城西北金羊乡宋家园村的皇娘娘台遗址而去。

路上，我们聊起2014年玉帛之路文化考察活动在武威广泛的影响力。应该说，皇娘娘台遗址就是得益于玉帛之路考察活动专家们的呼吁才使得它没有被房地产开发利用。

武威皇娘娘台遗址是甘肃40多年前正式发掘的三大齐家文化遗址之一，秦魏家遗址和大何庄遗址现已被刘家峡水库永久淹没。玉帛之路文化考察团特意来考察皇娘娘台遗址，可专家们当时没有看到任何齐家文化遗迹和文物保护标志，皇娘娘台遗址几乎全部被建筑垃圾所包围掩盖。为此，中国社会科学院著名学者叶舒宪老师和易华老师建议发出呼吁进行保护。对齐家文化研究较深的易华老师遂写成考察手记《救救皇娘娘台遗址》刊发，文中提了两条建议：建议一、停止破坏皇娘娘台遗址，积极申报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建议二、建立皇娘娘台遗址公园。武威的历史并非始于汉代，早在四千年前就率先进入了青铜时代，是上古中国对外开放的前沿阵地。皇娘娘台遗址公园可展示凉州近4000年的历史，成为武威历史文化新标志。

此次我们到时，皇娘娘台遗址已被圈起来，大家只能透过护栏张望。皇娘娘台遗址是一处古墓葬，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曾进行过多次系统性发掘，墓葬中的皇娘娘，实指历史上的尹夫人。尹夫人是十六国时期西凉国王李暠的妻子，名号西凉昭武皇后。尹夫人姿质秀丽，才思敏捷，在李暠创建西凉霸业的过程中，她出谋划策，成为李暠的得力助手。

李暠在位17年，于公元417年去世，随后其子李歆继位，尹夫人被尊为太后。公元420年，李歆一意孤行，率兵东伐沮渠蒙逊，最终兵败蓼泉，西凉遂亡。尹夫人和部分家人被沮渠蒙逊掳于姑臧（今武威）。沮渠蒙逊在武威窦融台为尹夫人修建居所，供她居住，实则将其软禁。从那时起，窦融台就被称为尹夫人台，又由于尹夫人此前为西凉昭武皇后，民间亦将此台俗称为“皇娘娘台”。尹夫人在武威生活了17年，重获自由后，不久病逝于酒泉，走完了她半是辉煌、半是凄惨的人生历程。

几百年后，大唐王朝建立。唐代开国皇帝李渊是李暠的七世孙，李渊对尹夫人格外尊崇，遂在尹夫人曾经居住过的窦融台，修建了一座大寺院，名“尹台寺”，以示对尹夫人的怀念。唐代诗人岑参，曾登临尹台寺，并作了《登凉州尹台寺》一诗：“胡地三月半，犁花今始开。因从老僧饭，更上夫人台。清唱云不去，弹弦风飒来。应须一倒载，还似山公回。”诗人形象描绘了尹台寺当年的盛景。

唐末，凉州陷于吐蕃，而后又历经与西夏、蒙古的战乱，昔日香火旺盛的尹台寺遂毁于战火，尹夫人台也渐渐变得颓败不堪。

几千年历史沧桑转瞬即逝，随着上世纪皇娘娘台遗址被发掘时众多铜器的出现，表明西北地区率先进入青铜时代，皇娘娘台遗址重又走进人们的视野。幸运的是，皇娘娘台遗址已初步有了保护方案，据说是要建成皇娘娘台遗址公园，相信它悠久而厚重的历史，能一直伴随历史文化名城武威。

薪灭形碎，唯舌不坏

离开皇娘娘台遗址，我们接着到鸠摩罗什寺参观。

鸠摩罗什寺位于凉州区北大街大什字北侧，始建于东晋后凉时期，它是中国佛经翻译大家鸠摩罗什进入内地时曾羁留过近17年的地方。

进入寺院，高高矗立的罗什寺塔随即映入眼帘。1600多年前，佛学高僧鸠摩罗什，他的坚韧、执著、博学、神秘，令人浮想联翩。

寺内香火缭绕，击钵诵经之声在寺院轻轻飘荡。轻轻漫步其间，内心忽然变得明澈、纯净，充满了对鸠摩罗什的敬重。鸠摩罗什的诗句：“心山育明德，流熏万由延。哀鸾孤桐上，清音彻九天。”也瞬间从脑海涌出。这首五言诗见载于《高僧传》，据说是鸠摩罗什写给法和法师的，“哀鸾孤桐”似有悲伤之意，有人说“哀鸾”并非“悲鸣的鸾鸟”，是犹如杜鹃一类有美妙歌喉的吉祥鸟的译名，被用来形容佛的声音，是佛的三十二相之一。

鸠摩罗什寺，是我国唯一以罗什命名的寺院，现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罗什寺塔及寺院在唐时即大力扩建，在明、清皆有修葺。多劫多难的罗什寺历经沧桑。2000年，又一次立项开始修复，目前，大雄宝殿、大经堂、观音殿、禅堂、客堂、念佛堂、鸠摩罗什图书馆、般若讲堂、僧房等寺院主体建筑已经修建完毕。

鸠摩罗什在公元344年出生于古代西域龟兹国（今新疆库车），父亲鸠摩罗炎为天竺（印度）人，母亲是龟兹王之妹。他7岁时随母亲一同出家，初学小乘。9岁随母沿塔克拉玛干沙漠西缘跋涉，攀越帕米尔高原，渡过辛头河，游学天竺诸国，遍访名师大德。12岁改习大乘，20岁被龟兹王迎接返国。鸠摩罗什为人开朗，秉性坦率，善于辨析义理，独具神解。罗什回龟兹后，广习大乘佛法，成为中观大师，名声远播西域，并东传至中原。

其时，各路诸侯为了争夺佛教宗师的战争络绎不绝。公元382年，前秦王苻坚为得到鸠摩罗什，令骁骑将军吕光率兵进军西域。公元385年吕光破龟兹，征服西域诸国，劫持鸠摩罗什至凉州时，方知苻坚在与东晋军队进行的“淝水之战”中遭到大败，被部将姚苌所杀，吕光便在武威建立了后凉国。鸠摩罗什也随之留在武威。

公元401年，姚兴攻伐后凉，亲迎鸠摩罗什入长安，尊为国师。此后10多年时间，鸠摩罗什在长安悉心从事译经和说法，直至去世。他的译经，质朴流畅，成为后世流传最广的佛教经典。罗什祖师一生翻译经典70余部，384卷，被称为译经泰斗，他与义净、玄奘并称为佛教三大翻译家。罗什祖师所译的经、律、论既能做到不失原意，又保存有原本语趣，诵读中使人感觉到文辞优美，朗朗上口。因而一直为人们所乐诵，至今不衰。

公元413年，鸠摩罗什在长安圆寂，享年70岁。相传鸠摩罗什在圆寂前曾起誓：“若所传无谬者，当使焚身之后舌不燋烂”，大师圆寂焚身之后，果然“薪灭形碎，唯舌不坏”，众弟子奉罗什祖师生前遗愿，遂将舌舍利奉归武威罗什寺修塔供养，即现存寺内鸠摩罗什祖师舌舍利塔。

关于罗什塔，唐朝碑记如此记载“罗什地基，四址临街，敬德记”。此碑至今保存完好，可为一段历史明证。史载，大唐贞观年间，尉迟敬德统兵远征西域，至凉州地界时，忽见城内一座古塔顶上金光四射，恍若千佛降世。出于对罗什法师功德的无限敬仰，敬德随下拨饷银，修塔并立此石碣记之。

回忆鸠摩罗什一生，他从龟兹到凉州，再到长安，其一生的足迹，紧紧地沿着丝绸之路展开。罗什的成名，应该说也是缘于丝绸之路。他给故乡带去无尽荣耀，克孜尔千佛洞乃是库车最大的石窟群，显眼位置，为罗什安设莲花台座。这也算是故乡对他的一种回报吧。

其实，除了古凉州，鸠摩罗什“薪灭形碎，唯舌不坏”的神奇传说，最为风靡的就属他的故乡龟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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