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之路上的贸易活动

张国藩

边城暮雨雁低飞，芦笋初生渐欲齐。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唐代诗人张籍这首《涼州词》真实描绘了丝绸之路上驮运丝绸的驼队，在暮雨中越过沙碛向西行进的景象。

丝绸之路并非汉唐时横空出世。早在商、周时代，中原与西域间的交通就已存在。传说黄帝、尧、禹都曾到过河西或西域。周穆王由造父（秦人祖先）驾八骏、率六师西游昆仑（今和田）会见西王母，最远达“旷原”（今吉尔吉斯草原）的故事也基本是真实的。他沿途会见的部落首领中就有今兰州、张掖的“河伯”和敦煌一带的“禺氏（月支）”，所赐大部分是丝绢和鼎器，带回的主要是玉器。后来又有了西王母东游泾水的传说。这些传说故事，在今甘肃石窟壁画中都有精彩的描绘。史书记载则更为真实。屈原《离骚》中的“西海”“县圃”“不周山”分别指黑海、昆仑、葱岭。《逸周书》说武王伐纣“归玉亿有百万”，这些玉均为“禺氏之玉”。《竹

书纪年》说帝尧十六年渠捜氏（汉大宛，唐宁远，今费尔干纳）来朝，奇肱氏（今意大利西西里岛）驾车来贡。成书于公元前8世纪的《旧约》称中国为“丝人”；前400年希腊人称中国为“赛里斯（产丝地）”。说明丝绸之路很早就是一条把中华民族的发祥地与开拓地联系起来的认同、复兴之路。

汉初，疆界不过黄河，中西贸易被匈奴隔绝。汉武帝发动漠南、河西战役，派张骞出使西域，才打通中西商路，与西域各国建立了密切的经贸关系。往来的使者在路上前后能望得见，使团小的数十人、大的数百人，近的数年、远的八九年而返。汉使可直达安息（里海）、犁靬（罗马或埃及）、条支（阿拉伯半岛）、身毒（印度）、大秦（伊朗）。当时的汉朝十分强大而富有，诸如西域的植物、奇禽异兽、香料、宝石、火浣布（石棉）等都想要，而汉朝输出的是西域人稀罕的丝绸、漆器、竹器、钢铁、黄金白银，同时炼钢术、掘井术、农耕术亦传到西域。张骞、班超出使西域往往“赍金帛直数千巨万”。这种紧密的商贸关系到了隋、唐达到高峰，贸易物资种类增加，输入的商品中有了玻璃、药材、象牙，输出的商品中有了茶叶、瓷器、金银器皿，火药、印刷术也传到了西域。阿拉伯人至今称火药为“中国雪”，印度文对钢的译意为“中国生”。

隋朝丝绸之路的繁荣与裴矩在张掖的“招商”活动密不可分。汉末至隋初几百年的战乱，无疑对丝绸之路的畅通影响巨大。同时，中国北部、西部崛起的突厥、吐谷浑对丝绸之路的阻挠亦损害了隋王朝的利益。隋朝一方面展开军事斗争，一方面派裴矩到河西一带，与西域、中亚、西亚客商建立广泛联系，使隋的经济影响力迅速扩展到西域。大业初年他被任命为“监知关市”，驻张掖，主要任务是“引致西蕃”，进行招商活动。针对西域客商的疑虞，他在对客商许以重利的同时，想方设法展示中国的富有。最终促成大业五年（609年）炀帝巡幸陇右，消灭吐谷浑，然后引西域二十七国国王、使臣到张掖会见炀帝。会见场面盛大，歌舞弦乐，鱼龙曼筵。武威、张掖士女盛装围观，骑乘堵塞道路，周亘数十里。这次贸易大会，规模空前，影响巨大。当年冬天就有三十多国使节、朝贡者会聚洛阳。炀帝陈百戏，官民士女坐棚阁观看，店肆列酒食招待蕃客，醉饱而散。蕃客嗟叹，谓中国为“神仙”。为便于交易，隋在伊吾（今吐鲁番）设城，派裴矩前往经营。来中国贸易的中亚、西亚国家达到四十余国，为东汉以来未有之盛况。

唐朝实施西域归属战略，在北线设都护府、都督府，在南线设道、府、州、县。出长安西门尽唐境一万二千里，皆为陇右道管辖，沿途桑麻翳野，闾阙相望，为中国最富庶的地区。农牧业发达，养蚕业亦很兴盛。凉州、沙州（敦煌）为国际性贸易都会。“凉州七里十万家”“人烟扑地桑柘稠”，繁华程度仅次于长安、洛阳。沙州为进出西域总枢，是中国最大的对外贸易口岸，胡商云集，经济、文化发达。由于胡商众多，还专门成立兴泊乡、胡化乡加强管理。胡商几遍河西、秦陇，其中最著名的是“昭武九姓”，因其最早聚居昭武城（今临泽县境）而名。后依附西突厥，生活在今中亚阿姆、锡尔河流域，建有康、安、曹、石、米、何、火寻、戊地、史九国小政权，唐高宗时内附。善于经商的九姓胡首先落脚瓜、沙二州，并逐渐汉化，有的成了朝廷命官，担负镇边、出使任务。如“安史之乱”的元凶安禄山、史思明就是瓜州（今瓜州县境）一带人。突厥西迁后，回纥（回鹘，今裕固族祖先）内附，成为丝绸之路贸易中最大利益获得者。他们在肃州、山丹建立的王城，繁华程度难以描述，以至后来的撒马尔罕使臣误认为是契丹（中国）王城。这些胡商不远万里将中国的丝绸运往西方，促进了丝绸之路沿线经济发展。杜环天宝间出使大食，见首都亚俱罗（今巴格达南库法）“锦绣珠贝，满于市肆”。这

种繁荣无疑是丝绸贸易的结果。

丝绸之路贸易一直以丝绸为大宗。而赏赐是另一种贸易方式，动辄数千匹乃至万匹。丝绸在欧洲长时间与黄金等价，是高贵与财富的象征。唐时，“绢马贸易”兴盛，唐文宗时每年支付回纥的马价高达50万匹绢。由于海路开通，丝绸之路从宋代开始衰落。明嘉靖初关闭嘉峪关，丝绸之路终于萧条了，贸易只存在于区域间，其中“茶马互市”为其大宗。

丝绸之路是中华民族给予世界最宝贵的财富，新丝绸之路建设也定会给世界带来更多的期待与惊喜！

（作者单位甘肃省交通科技通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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