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甘肃作家的“邮票”寄往何处

【百花】甘肃作家的“邮票”寄往何处

□ 彭 青

“邮票”一词作为一种文学描述，最早出于美国作家威廉·福克纳，指的是他小说中的叙事地点“约克纳帕塔法”。约克纳帕塔法是福克纳根据自己所热爱和眷恋的故乡，为他的许多小说所虚构出来的一个县城。他是这样形容自己的文学世界的：“我发现我家乡的那块邮票般大小的地方是值得一写，只怕我一辈子也写不完。”所谓“邮票般大小”是指在地图上看起来就像一枚邮票那么大。1949年福克纳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同样写 “马孔多”而获得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20世纪80年代以后，受福克纳与马尔克斯的影响，中国作家纷纷以自己的故乡为原型，写出了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叙事地点，例如，莫言的“高密东北乡”、陈忠实的“白鹿原”、路遥的“黄土高坡”、贾平凹的“商州”、苏童的“香椿树街”、陈应松的“神农架”、周大新的“南阳盆地”等。莫言因高密东北乡系列小说在2012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这是中国当代文学的最大收获。

现在，我们把眼光放到甘肃，审视甘肃当代作家的写作，他们也分别抓住了自己的故乡来写，来经营自己的那枚小小的“邮票”，成绩也是相当的突出。雪漠以自己家乡武威为原型创作的长篇小说《大漠祭》《猎原》《白虎关》都是源自一个叫“沙湾村”的地点，这里有浓郁的大漠风光与风情，他的创作赢得较高的声誉，在中国当代文坛产生了较大的影响；马步升以陇东马连河畔的“员外村”为叙事地点，著有长篇小说《青白盐》《陇东断代史》《一九五O年的婚事》以及系列中短篇小说，同样取得了较高的文学成就；王新军以肃南草原为背景，在《八个家》《农民》《最后一个穷人》等小说中，以“沙洼洼”为叙事地点，讲述了中国西北农村、农民的生活史；李学辉以凉州“巴子营”为叙事地点，叙写了《末代紧皮手》《麦女》等系列小说。在甘肃，以作家生长地为叙事地点的作家还可以列出一长串名单，在此就不一一举例了。新世纪以来，甘肃作家在当代文学的创作中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尤其是在乡土小说方面。但是，我们看看这些作家在全国乃至世界的影响，显然不能与我们相邻的陕西作家相比，明显缺少像路遥、陈忠实、贾平凹等具有重量级的、代表性的作家，这是甘肃文学的软肋。甘肃作家苦心孤诣经营的“邮票”能否进一步扩大他们的影响，如何冲出中国，走向世界，这是必须深思的一个问题。

甘肃作家的“邮票”寄向何处？能否得到全国乃至世界读者的热切关注？受到下列因素的影响。首先是“邮票”本身的质量问题。质量好了，自然得到认可，被接受。福克纳“约克纳帕塔法世系”小说把对美国南方历史的反思与对人类命运的关怀与思索联系在一起，不仅成为美国南方的缩影，而且成为全人类的象征，从思想深度和艺术技巧上都体现了现代派小说的最高成就，具有深厚的美国南方性质，也是作者故乡的体现，更包含了浓重的美国梦思想，他的作品从而赢得了世界级的声誉。如果我们甘肃作家的作品本身质量没有新意，写不出人类普遍的又具有个性的情感，仅仅写一些带有地域标签性的作品，缺少现代意识的关照，在短暂的新奇之后必然就会受到读者的冷落，这是残酷的、无法改变的事实，不在于你写得如何勤奋、如何鸿篇巨制。其次，对“邮票”的经营不够尽心、精心。雪漠的《大漠祭》系列小说本来势头良好，他的“沙湾村”正在受到读者进一步的阅读期待，可是，他却止步于这块“邮票”的经营，而转向《西夏咒》《西夏的苍狼》等作品的创作，对于他的后两部长篇小说在此笔者不做讨论，但从“沙湾村”创作的持续性上来讲，雪漠的“转型”对于他的“邮票”显然是一个重大的损失。莫言抓住高密东北乡20多年笔耕不辍，写到了高密东北乡的历史、现实，向纵深处挖掘，开采出了宝贵的文学宝藏。雪漠只写到“沙湾村”的现实层面，对于历史层面还没有挖掘就止步了，这的确是一件憾事。不过，雪漠还是有继续写“沙湾村”的可能的，这是读者的期待。第三，缺少对内在的生命主体精神的挖掘。马步升的《青白盐》《一九五O年的婚事》等，既展示了陇东的日常生活，对民俗、方言、生活细节的描写比较到位，又对重大历史具有现场感的生动再现，也塑造了一些鲜活的人物形象，但与福克纳、莫言等相比较，缺少对个体生命的深层挖掘，对个体在历史车轮碾压之下的痛苦呻吟写得不到位，达不到伟大文学所追求的对灵魂叩问以及对命运与存在意义叩问的目标。马步升在行文过程中，天马行空，节制性不够，有些叙述戏谑的成分太浓。因此，他的创作还需要进一步完善。

从约克纳帕塔法、马孔多再到高密东北乡，诺贝尔文学奖一而再、再而三地钟情于那枚小小的“邮票”，给全世界经营自己“邮票”的作家们带来了一次次的震动与期盼。甘肃作家如果能够坚持不懈地经营自己的“邮票”，能够在文学创作中运用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理念，大胆创新、笔耕不辍、锐意进取，他们一定会创作出优秀作品的，他们的“邮票”一定会到达更远、更高的目的地。

新闻推荐

乡土文化与影像

乡土文化与影像艺术杂谈：乡土文化与影像□本报特约撰稿人李克甘肃地域狭长，地处青藏、内蒙古、黄土三大高原的接触地带，有着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从铜奔马的故乡武威雷台到中国石窟鼻祖天梯山石窟；从...

武威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武威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