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嵘在南非世界杯主体育场门前留影
20多年前圈内曾流传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没什么真本事,但又想出名,那么你就去当一名体育记者,最好是专职足球记者。”虽然是调侃,但也能说明在那个时代,做一名体育记者是多么风光的行当。
1995年金秋,在一个雨过天晴的上午,我怀着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去报社报到。当时芜湖日报社刚刚成立晚报,通过公开考试向社会招聘20名采编人员,很幸运我榜上有名。坐在会议室里等待分配岗位时,才知道我们这个“新兵连”里都是报社有名的通讯员,就我一个“小白”,当时心情那叫一个忐忑。
当报社领导宣布我被分配到体育部工作时,我感觉如同彩票中了大奖,这正是我最心仪的工作。我从小在校园里长大,没有继承教师子弟的一切优点却具备教师子弟的一切缺点,学习不上心整天在操场上混,没事时常常关注体育新闻,没想到那么大的雨点子砸到了我头上。
夜幕下的奔波
到现在我还一直感谢晚报的创始人、已故总编辑顾伟明先生,正是他在一创刊就提出“小报纸、大体育”的超前思维。晚报体育版着眼国内外重大体育新闻,每逢大赛,晚报特派记者必亲临现场采访。因此,刚刚入行不到一个月,也就是1995年的10月份,我就作为晚报特派记者到上海采访一系列足球赛事。
那个时代足球热度如日中天,又是晚报首次派记者异地采访,我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整整一个月马拉松式的采访,每天最大的考验不是采访和写稿,而是如何将稿件发回后方。体育新闻的铁律是时效性,当天发生的事次日必须见报,这就要当夜编辑排版,不用说夜里要发回稿件。
现在的年轻人体会不到,上世纪90年代,笔记本电脑还未问世,新闻记者写稿只靠一支笔,出门携带一大摞稿纸,写好后发传真回后方。这样一来每晚写完稿子后,第一时间就是赶赴邮局发传真。但大多时候赛事都是晚上,到发稿时已经过了午夜,邮局都下班了,无奈只有到处找高档酒店,看看人家的商务中心是否下班,然后厚着脸皮向值班服务员献媚(人家一般不接待非酒店客户),遇到坚持原则的服务员,就只能再出去找酒店。就这样每天夜里像个幽灵一样,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奔波,个中滋味只有自己体会。
记得有一次在大连采访世界杯亚洲区十强赛,也就是被伊朗队大逆转的那一战,怀着悲愤的心情写完稿子已经是凌晨,无论是邮局还是各大酒店都碰了壁。绝望之下我突然发现附近就是大连日报社,里面还有人值夜班,我就闯进去自报家门,请求借用一下他们的传真机。“东北人都是活雷锋”,见同行有难处,对方就爽快地答应了。发完稿子千恩万谢无法表达感激之情,相互留下了联系方式,后来成了朋友、兄弟,一直到现在无论是我到大连还是他到芜湖,一顿大酒是必修课。
随着时代的进步,后来外出采访报社配备了传真机随身携带,到了新世纪笔记本电脑普及后,可以说是鸟枪换炮,终于免除了发稿的烦恼。
“狗仔队”的历程
“采访足球记者如同狗仔队”,这是那个时代圈内的自嘲。不管你是再牛的媒体,到了中国足协那里都一律视为“草民”。当时的球市爆棚,每逢赛事全国媒体蜂拥而至,再加上足协内部那些事儿不愿意“见人”,所以大多情况下对媒体进行消息封锁。
在这种环境下,媒体记者采访足球有时候就像狗仔队一般,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想方设法突破足协的层层障碍,为读者传达真实的信息。记得2001年,在西安人民体育场,中国足球队在里面训练,有几名记者潜入里面拍摄,被发现后在足协的默许下,工作人员竟然对这几名记者采取强制措施,扣留了他们。全国记者是一家,得知这一消息后,场外各路的记者义愤填膺,既要声援同行,又不能动粗,做出过激的举动,怎么办?情急之下央视一名摄像记者把摄像机放在体育场外的广场上,紧接着羊城晚报的记者也将照相机放在旁边,这下引爆了众多同行的“灵感”,纷纷将自己的装备堆放在那里,“长枪短炮”摆列在空旷的广场上,然后大家静坐一旁以这种方式进行无声的抗议。
前足协主席南勇见状,感到局面实在不雅,连忙出面安抚,并答应立即“释放”几名被扣留的记者,一场风波才算过去。回头想想都是笑话,但可见当时采访足球的环境是多么恶劣。
有惊无险的38天
南非的治安很差,2010年在那里我和中国晚报世界杯采访团历经了38天的“炼狱”。
由于南非历史遗留下的种种问题,造成当地的犯罪率居高不下。中国记者到了南非没几天,就有记者中彩。先是《足球》报记者被盗,然后是某省报记者在车上被暴徒用枪顶着脑门抢走了照相机,虽说人都无恙,但受的惊吓不小,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连最起码的人生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怎么完成采访工作?那当地的华人又是如何应对的?于是我就通过关系联系到了旅居南非的芜湖企业家孙苹女士,她在南非闯荡了十几年,一定有诀窍。孙苹告诉我,其实南非的人并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你要懂得与他们相处,尊重当地的习俗才行。另外在外面不要露富,少携带现金,但凡出门都必须三五个人结伴而行,这样就避免了很多风险。按照孙苹的建议,我们在南非10个城市奔波了38天,全身而退,晚报采访团没有发生一起意外事故。甚至最后我们去了被妖魔化的南非著名贫民窟索韦托,和那里的当地人和平相处,留下了美好的记忆。
永不磨灭的番号
啰啰嗦嗦写了那么多陈年旧事,不是怨妇般的矫情,只是追忆点滴晚报精神。《大江晚报》诞生25年,一直追求超越,在不断变革中前行。虽说如今传统媒体面临困境,但是在时代变革的洪流面前,晚报人不会无能为力,更不会无动于衷,而是不断探索,与时俱进。
离开晚报已经3年了,内心仍存留着永不磨灭的晚报番号。虽说无法预测未来晚报的传播方式如何变化,但晚报人那种对新闻事业的忠诚、对新闻理想的追求、对本职工作的执着,将激励鼓舞后人。
想起了多年前由作家冯骥才著名小说改变的电影《神鞭》里,主人公傻二用自己的辫子当武器,无所不敌,但后来辫子被八国联军的洋枪打断,他就剪了辫子玩起了洋枪,并成了神枪手。影片最后的话发人深省: “辫剪了,神留着!老祖宗的东西再好,该割也得割!变了,还是绝活!”
张嵘 (资深记者 曾任大江晚报副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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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湖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芜湖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