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鞭春色”是芜湖古八景之一,亦是芜湖新十景之一,现位于芜湖汀棠公园景区内。
众所周知,“玩鞭春色”的典故来源于东晋。《晋书》曾专门有记:“太宁二年(324),六月,(王)敦将举兵内向,帝密知之,乃乘巴dian(马真)骏马,微行至于湖,阴察敦营垒而出。有军士疑帝非常人。又敦正昼寝,梦日环其城,惊起曰:‘此必黄鬚鲜卑奴来也’……于是使五骑物色追帝。帝亦驰去,马有遗粪,辄以水灌之。见逆旅卖食妪,以七宝鞭与之,曰:\‘后有骑来,可以此示也。’俄而,追者至,问妪。妪曰:\‘去远矣。’因以鞭示之。五骑传玩,稽留遂久,又见马粪冷,以为信远而止不追。帝仅而获免。”
长期以来,人们在这个记述中看到的是两个主要人物,即晋明帝与王敦,但其中另有一个重要人物被忽视了。正如一千多年之后任芜湖关道的袁昶(1846—1900)所述:“论功姥合赏,未使姓名传。”事实也正是如此,正是这位“逆旅卖食妪”,掩护了晋明帝成功返回建康(今南京),从而取得了平叛的胜利。我们注意到,这位“未使姓名传”的“逆旅卖食妪”在这段记述中,不仅有动作描述,还有语言回答,这在正史中是不多见的。
遗憾的是,千百年来,人们对她研究甚少。她的生活背景是什么?所操何业?售卖的又是何种食物?统统未闻其详,不得而知。
笔者近读刘义庆《世说新语》,偶在《假譎第二十七》中看到一段记述,与《晋书》如出一辙。文中对“逆旅卖食妪”的背景有所交待,试看其详:
“王(敦)大将军既为逆,顿军姑孰。晋明帝以英武之才,犹相猜惮,乃著戎服,骑巴賨马,赍一金马鞭,阴察军形势。未至十余里,有一客姥居店卖食,帝过愒之,谓姥曰:‘王敦举兵图逆,猜害忠良,朝廷骇惧,社稷是优,故劬劳晨夕,用相觇察,恐行迹危露,或致狼狈。追迫之日,姥其匿之。’便与客姥马鞭而去,行敦营匝而出。军士觉,曰:‘非常人也!’敦卧心动,曰:‘此必黄须鲜卑奴来!’命骑追之,已觉多许里。追士因问向姥:‘不见一黄须人骑马度此邪?’姥曰:‘去已久矣,不可复及。’于是骑人息意而反。”
在这段文字里,我们看到了与《晋书》记载的有所不同,但清楚地记载了“逆旅卖食妪”的身份是“客姥”,亦即“客居他乡的老妇人”。晋明帝出京途中,遇到这位“客姥”,并且下马与她交流对王敦谋反叛乱的看法,晓以大义,此“妪”当为不凡,最起码也是与北方氏族一起东渡过江而来的北方人氏。因为没有更加过硬的资料,考证到此为止。
《晋书》是唐朝房玄龄(579—648)等人编纂而成,《世说新语》则是由南朝宋临川王刘义庆(403—444)组织一批文人编写而成,其创作年代早于《晋书》,内容主要记载东汉后期到晋宋间一些名士的言行与轶事,书中所载的均属历史上实有的人物,但他们的言论或故事则有一部分出于传闻,不尽符合史实。
尽管这样,唐朝史学家刘知几(661—721)在其所撰《史通-采撰》中明确提出:“皇朝新撰晋史,多采以为书。”同时他又在《史通·论赞》中指出:“大唐修《晋书》,作者皆当代词人,远弃史、班,近宗徐、庾。”从刘知几的这两段论述中,我们即可看出两者的传承和差异。
那么,这位“逆旅卖食妪”所操之业是“居店卖食”,然所卖究竟何物?一千多年后,时任芜湖关道的袁昶给出了答案,而且三次重复了他的研究成果。
他在《陪仲修同年游赭山塔院,即送其将赴鄂州》一诗中:“巴dian(马真)飞鞚往,酒姥玩鞭悤。虎踞前朝戍,潴洿大冢窿(县东北周村有王处仲大冢——袁昶自注)。王处仲即王敦,《晋书-王敦传》云:“王敦,字处仲,司徒(王)导之从父兄也。”这首诗告诉我们;“逆旅卖食妪”的身份是“酒姥”,亦即卖酒的老妇人,所卖之食物当为“酒”。
同样,他在《玩鞭亭》诗里再次说道这件事:“可儿坟上草烟霏,又过危亭日色微。酒姥偶留七宝鞭,真王竟脱祻三机。碎壶空唱龟虽寿,逸鞚难回马似飞。折箠欲笞夷逆节,灰钉行即振天威。”“可儿”亦即王敦,语见刘义庆《世说新语-赏誉第八》:“桓温行经王敦墓边过,望之云‘可儿!可儿!’”
此外,他还在《酒姥玩鞭舍》:“一纵巴马真去,犹留七宝鞭。论功姥合赏,未使姓名传。”袁昶的这首诗,向世人介绍了这位无名英雄。同样,“酒姥”“居店卖食”也为芜湖商业贸易史增加了新的内容。(压题图片:方国屏)
秦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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