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 歌芜湖一中高二（17）班 汪一瑶

沈从文笔下湘西的风情久久地萦绕在我眼前。虽是水乡，却跟江南精巧的黛瓦白墙审美所去甚多。那是山头岩崖跌宕的雾气，是双桨划开的层层碧色，是月光下一树的婆娑，是清醇无比的美，懒于修饰些什么，却因而带上了少女般的含羞的艳色。

他不遗余力地歌颂这般式微的美好，像是一曲清越又低回的挽歌，只存在于重重纸页，只属于某一段斑驳的回忆，既是为了被铭记，同时也为了让人遗忘。

2011年我去到湘西。到达凤凰古城的时候我感觉到的只有失望。还是临江伶仃的楼阁，永不停息的水流。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戴着重叠银饰的苗家女子端坐在挂着“亏本甩卖”的摊前，表演龙舟的壮汉上岸以后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消消乐或者斗地主。凤凰传奇的歌，可能是因为同宗的缘故，特别流行，街头巷尾都能听见，江水滚滚而下，夹带着垃圾与泥沙。太多的人，太多的人在这座所谓的古城进进出出，带来巨大商业利益的同时也一点点地掏空了它的身躯。

边缘而封闭的小城如同乌托邦，是不可能的存在。总有一天，城门打开，物质的洪流竭尽汹涌，几千年的古朴的民风民俗可能就这样毁于一夕。那还能怎么样呢？世界总要向前走，哪里会有居于一隅的小城兀自山高水远，我们只能希冀这个过程柔软一点，诗意一点，尚留余地。

2017年我去到苏州。没有住平江路的民宿，只是傍晚去散步。感觉很好，走在薄暮的水道旁。一边是很有年代感的砖瓦房屋，点着好像只能在电影里看到的大红灯笼，勾勒出一瀑枯瘦的柳枝。一边咬着甜糯的米糕，一边踢踢踏踏地走在青石板路上，听见河上来来回回的木船上有摇桨的人歌唱，声音似乎可以涤净周遭的雾气，一直传到很远很远，远到将来或者过去。

所以一定要抱着希望啊，即使不复当年模样。指导教师：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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