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德明热泪盈眶地向我们讲述李家发的事迹李家发家乡的

褚德明热泪盈眶地向我们讲述李家发的事迹。

李家发家乡的老书记见到褚德明后非常感动。

褚德明向我们展示他所收集的关于李家发的照片。

一套绿军装被水洗得已经泛白，胸前佩戴的抗美援朝纪念章仍被擦拭得闪着光亮，手中拎着的公文包虽然已经磨旧，但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79岁的褚德明举止间依然保留着军人的干练。高高凸起的颧骨勾勒出消瘦的脸颊，深陷的眼窝中直射出冷峻的目光。5月17日，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南陵县人武部的会议室里，我们见到了远道而来的志愿军老战士褚德明。

机缘巧合  探寻战友家乡

褚德明向我们详细说明了他此次能够来南陵县找到李家发亲属的过程。因为一次偶然机会，才圆了他多年来深藏心底的梦想。

1964年，褚德明复员回到家乡江苏省宜兴市，进入当地的邮电局（现邮政局前身）工作。在工作的30年间，他从年轻小伙变成花甲老人，从普通工人升至副局长，从孤身一人到儿孙满堂。无论年龄、职位、家庭如何改变，他对朝鲜战场的那一段战争经历始终刻骨铭心，对战友李家发更不能忘怀。“18年前，我退休后，便开始收集整理有关抗美援朝的资料，趁着还能记住的时候把当时的战斗场景回忆出来。”

“我一直想见见李家发的亲人。”随着对历史资料收集的不断深入，战争的画面便一幅幅清晰地显现在褚德明的脑海中，与此同时，他对李家发的怀念也愈发强烈。2012年夏季的一天——准确时间褚德明思索了很久也无法记起——他无意中翻看报纸发现上面刊登了一则关于向全国志愿军老战士征集线索的启事后，顿时来了精神。是年底，在老伴的帮助下，他将多年收集的资料装订成册，兴冲冲地前往首都北京，辗转多次，终于找到了发布启事的单位——《志愿军将士话胜利》编委会。遇见曾经的战友，褚德明激动不已，彼此有太多的话要相互倾诉。当得知老战友能联系上李家发的妹妹时，褚德明当即请老战友打了一通电话。

和李家发的妹妹李家英联系上以后，褚德明准备到安徽芜湖，看看昔日战友的家人，看看昔日战友的家乡，了却心中一个深埋了几十年的夙愿。

往事难忘  追忆峥嵘岁月

站在李家发家乡的土地上，老人却说了一句让我们吃惊的话：“我认识李家发，但他不认识我。”

彼此不认识为何还要苦苦寻找？老人说：“在他牺牲前一刻，我才听他说过一句话，就这一句话让我惦记了一辈子。”仿佛是自言自语，褚德明说完便陷入了回忆中。李家发到底说了一句什么话让褚德明惦记了一辈子？褚德明操着浓重的宜兴方言，把60年前的那段往事向我们娓娓道来。

1953年7月，在抗美援朝金城战役轿岩山战场上，敌军以山险据守，并筑有坚固的防御工事，“敌军的物资都是通过缆车接送，山洞打通，洞洞相通，可见我们的进攻是多么困难。”13日，根据上级命令，李家发所在的连队秘密潜伏在轿岩山下方的草丛中，等待时机发起总攻。褚德明作为战场观察员，同样埋伏在周围。可能是我方行动情报有泄露，也可能是敌方进行试探。下午3 点钟，敌军在高处突然用机枪发疯似的向我方战士隐蔽的灌木丛无目标扫射。幸运的是没过多久扫射停止，不幸的是李家发右腿中弹。

“我和他距离只有20米左右，从望远镜里我能清楚地看到他裤管被鲜血染红了。”褚德明在回忆这段时，渐渐激动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打着滚，他咬了咬牙关，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后，继续回忆起来。

看到李家发中弹后，褚德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非常清楚，一大批的战友都埋伏在这里，只要李家发稍有动静，就可能暴露目标，将遭遇更加猛烈的射击。战友的生命难以保障不说，这次突击的计划很有可能失败。褚德明一直盯着李家发，为战友的生命和战场的局势捏着一把汗。

“李家发真是好样的，他为了战友的安全，为了战争的胜利，强忍着剧痛，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晚上9时，战斗的号角吹响，部队开始全面反攻，战友们都冲上去，李家发此时蹒跚地往前爬着。褚德明一个箭步冲到李家发面前，按住他不让动，准备等待后续部队将李家发抬到后方救治。这时，李家发瞪着双眼，朝着褚德明喊道，“不要管我，快去消灭敌人。”说完便将褚德明狠狠地推了出去。褚德明身负前线任务，只能眼睁睁将李家发留在那里。临走前，褚德明翻看了李家发的衣领，才知道这个战士的姓名。

英雄不朽  我们永远铭记

“是李家发救了我们的命”，褚德明说到这里已泣不成声，反复念叨着，并对当时没能坚持陪李家发等待援军深深自责。

战争胜利后，褚德明便千方百计地寻找李家发，直到召开表彰大会时，他才知道李家发已经英勇牺牲。从此，“李家发”这个名字就一直镌刻在褚德明的心中，“不要管我，快去消灭敌人。”这句话一直深深地感动着褚德明。

李家发妹妹李家英告诉我们，2012年底的一天，褚德明从北京打来电话，表示过几天就要来李家发的家乡看一看，见一见他的亲人。“得知哥哥的战友要来，我们一家都很激动，天天就在家里盼望着。”好事多磨，褚德明从北京回到宜兴后便因身体不适住进了医院，直到最近出院就匆匆赶来南陵。

一到李家发的家乡，褚德明感慨万千。他一连说了四个没想到，“没想到当地政府用李家发的名字命名了一所学校”“没想到李家发的家乡也是用他名字命名的”“没想到他的妹妹专门为李家发设立了一座纪念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座李家发烈士纪念碑”。褚德明当即表示，要到家发中学去看一看，他要给李家发家乡的孩子讲一讲60年前的那场战争，讲一讲英雄李家发的故事。

□本报记者 卫晗慧/文  魏爱林/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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