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湖沈光金
张诗群的散文在结构上基本上都像小说一样精巧,几乎每一篇都是一个故事,也几乎都是用浓厚的散文语言在说一段往事,故乡的往事,童年的往事,真的,往事并不总是如烟。遥远的往事就像陈酒或浓茶,醇而厚,苦而甘,铭心有由,回味无穷。能够娓娓道来的往事定是最不能忘怀的,无论是美好的,还是凄凉的,哪怕是美好中带有一点缺憾,凄凉中夹着一丝喜悦。
闻一多说,家乡是个贼,他能偷去你的心。读罢掩卷,想来这个“贼”无时无刻不在啃啮着张诗群的心,勾起她怀旧思乡的念头,野童村姑、慈母严父、憨叔悍婶全涌进了你的脑海,挥之不去,不招即来。往事的魅力不仅于作者欣欣于笔,于读者也是跃然纸上,喜悦中的苦涩,欢乐中的惆怅,回味童年的青涩和天真,眷顾家乡的风俗与人情。
《远去的渡口》用强烈对比的情境,叙述了枝子的自由和童年的圈囿。枝子逃学,和男孩子摔泥巴,只身无伴去黄墓渡,而相比之下,“童年”置身于小脚奶奶的“安全网”里,最多只能吐吐“幽凉的信子”。终于在枝子的“诱惑”下,结伴去了十里之遥的黄墓渡。因为“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去了,换来一顿毒打,却并没有湮没童年“去黄墓渡的快乐”,甚至在梦中都怀念那“浅黄色的河水”“濡湿热闹的街道”“粘着晶片的蝴蝶结”和“河水的柔滑和荒凉的温暖”。小说式的散文,在情节和语言上也有起伏跌宕,这可能是诗群写作的一惯的风格,譬如,《土》《依稀采莲》就是。
诗群的散文能把你带进一个农村风俗画的画廊,无论是丹青,还是素描,都值得流连驻足,仔细品味。美好的情绪中带有一点点惆怅,却又不会将惆怅放大,而破坏了基本格调和风格,那格调是愉悦而不哀怨,那风格是积极而不消沉。即便是《土》中银花、改子的躁动童年、出走少年,似乎是歧路操业,作者不动情的叙述都是那样沉稳,没有世俗的那样“怒其不争”的感情偏倚,而青衣“一定很美很美”是作者对水杏归途的赞赏和认同。《土》中三个女孩命运折射出时代的多彩和多元,离土的无奈和无助,“打工”的银花、“坐台”的改子和“青衣”的水杏,虽是中国农村部分青年的缩影,写来却是栩栩如生而又张收恰当。其中的“学来的《西厢记》”和“磕破了膝盖”两段文字相当的生动,水杏的“天才”和“坚定”,传递着作者对水杏的偏爱和深挚。
《明月曾照彩云归》就是淡淡的水墨丹青,那流淌在秋夜的月光,那弥散在院落的桂香,那发酵的心情,那慈祥的苍老,无一不是曾经的乡俗,远去的时光,就连那月饼的分食也是那样温馨,不紧不慢,说尽了回忆的魅力,道尽了亲情的温暖。
《有些路是温暖的河流》和《醒着的暗夜》,可以看作农村年、节的风俗画,素写白描,情绪的张放尽在平静的叙述之中,基调的欢快也涨溢在字里行间,对童年的记忆清晰得可以娓娓于“细微末节”,对往日的留恋几欲可重回过去。
《依稀采莲》是一篇典型的诗群式散文、散文式的小说。香秀的活跃和彩龙船的红火,是分两条线展开的,既齐头并进,又此起彼伏,没有“尖锐锣鼓”和“软语小调”,就不能突出香秀的才华,而没有香秀“鬼撵了魂”似的“跳跳跳”,就掀不起“红色旋风”的高潮,相辅相成,互相烘托。在狂欢的艄公、丑婆之中,香秀是那样的“碎步摇摇”,那样的“粉面桃花”,那样的“袅袅婷婷”,简直就是一个“凌波仙子”。在一切平静之后,依旧锄地,依旧采菱,依旧春种秋收,依旧麦黄稻熟,似乎没有“一丝怀念那个沸腾的元宵节”。其实不然,香秀对演出的执着,对彩龙船的迷恋,就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一次又一次拒绝前村后庄热情的说媒提亲”,便是对生活寄于奢望的证明。多年以后,胖而健壮的采莲女“神情安定地卖一篮豆芽”,可能采莲女早就淡忘了当年的热烈和美好,可作者依然记得香秀当年的风采“曾经那么纯美”,美好的往事带着缺憾,苦涩的生活承载着艰辛,此刻,生活的意义,作者也许比香秀体会得更加深刻。
诗群的老家在繁昌,我在繁昌生活了十五年。每年春末,“卖茶叶”的声音满街遍巷,一听到“卖茶野(叶)”,我们家老郑会说,你的老乡来了。人生有几个十五年?自然,繁昌也就成了故乡了,至少是半个,如果有“半个故乡”这种说法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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