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 余云
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时候,尽管沧桑的变化,有些岁月的刻痕已经逐渐消失,但我依然回忆起当时农村一群青少年的爱国诗篇,今天读来仍感到一股热情扑面而来。
1945年,我14岁,在繁昌县三山镇念私塾,受业于邓则先老先生帐下。据徐则浩先生著《王稼祥传》称,邓则先1924年执教于芜湖圣雅阁中学,我国杰出革命家、外交家王稼祥还是邓老先生的高足哩!新中国建立后,邓老先生还和王稼祥有过书信联系。1946年我考入了芜湖芜关中学,插班初二,离开了私塾。
三山,是离芜湖只有二三十华里的小集镇,有日寇驻军,西山头、东街口都有碉堡,是个沦陷区。说到日本鬼子的残暴统治,血债累累,真是 “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回忆在沦陷区求学的日子,深切感受到烈火在地底燃烧,民族不可侮,民心不可欺!
当时,我们这批同学,大的不过十八九岁,小的十三四岁,现在记得的同学有姚益强(离休前为重庆市南岸区人大副主任)、吴宗钫(退休前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研究员)、姚传泰(离休前在繁昌县农机局工作,已故),他们都比我大两、三岁,学业成绩比我好多了。
邓老先生给我们讲解古典诗词,特别是讲到辛弃疾、陈亮、文天祥、戚继光、于谦等人的爱国诗篇,总是捻须长吟,击节三叹,至今还有些印象。邓老先生还为我们组织了“春山诗社”,出题吟咏,分别点评,颇受教益,也蛮有趣。
《感时》这组律诗,是根据邓老先生的命题作的,比较集中、鲜明地反映了这群青少年纯真的爱国热情。现就手边的资料,抄录几首如下:
姚益强:
连年烽火漫乾坤,触目江山尽泪痕。
西极早闻消毒焰,东隅犹怅剩游魂。
难多信是中兴兆,劫后何堪内战存。
揽辔澄清难再缓,斯民接济已无源。
吴宗钫:
蛙怒鹃啼两不平,斜阳犹照汉宫营。
山河遍染英雄血,家国难忘壮士情。
最苦江天多戍角,可堪城市尽笳声。
临风怅望频搔首,学子光阴梦亦惊。
我的一首《感时》,早已忘记了,感谢宗钫兄留下了诗稿。1972年秋,我随施培毅同志(原安徽日报副总编辑)等赴京修改长篇通讯《人民的好医生李月华》时,喜晤阔别多年的宗钫兄,看到了我少年时的诗稿,抄录如下:
水深火热八年过,劫运当前可奈何?
天地共惊征战久,一隅谁惜死亡多。
神州漫起铜驼感,岛国将兴麦莠歌。
时日岂徒三舍退,八方尽是鲁阳戈。
还有一首《感时》的律诗,写得相当精彩,格律工整,大气凛然,抄录如下:
连年烽火惹心惊,自愧家居未请缨。
乱世江山弥觉美,危时骨肉倍多情。
人民城廓非耶是,荆棘铜驼暗不明。
东亚风云何日散,欧洲今已息刀兵。
这首《感时》的作者是谁?有点小争议。我记得是大姐俞慕兰所作,我背得熟透了,可以说,它是我记忆中的珍珠。大姐在1948年冬病逝前,把她好几本诗稿都烧掉了,原稿早已不存在。姚传泰学兄生前与我谈到这首诗时,他记得是他舅父叶宾谷老先生所作。我看,不论是谁写的,都是一位受尊敬的爱国者,他倾吐的是一腔爱国情怀!
从这4首七律来看,不论是“西极早闻消毒焰,东隅犹怅剩游魂”,还是“东亚风云何日散,欧洲今已息刀兵”,都反映了苏军在攻克柏林以后,日本长崎、广岛遭原子弹轰炸之前这段时间的国事与民心,赤子之情,跃然纸上。慕兰姐还有一首《乙酉(1945年)除夕感怀》,也写得富有激情,倾吐了一个农村童养媳的爱国诗情:
干戈八稔不胜情,岁每更残望胜明。
今日重光新日月,倍添春色满京城。
1972年秋,我们住在北京新华总社招待所改稿时,我把大姐这几首诗抄给施培毅、褚水敖(原上海市作家协会秘书长)、王畅平(原安徽日报文教部主任)等同志看,老施看后连连说:“好诗,好诗,才女,才女,一个爱国者的诗篇!”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雄壮的国歌声震撼了亿万民众的心。我们,当年这群农村青少年,就是这巍巍长城上的一粒砂砾,一块小砖!长城筑在神州大地上,也筑在我们的灵魂王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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