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正树 石楠

舒菊

石楠本名石南，在我国的生长历史悠久，早在汉末成书的《名医别录》中就有记载。李时珍解释因“生于石间向阳之处”，故名石南。

“石楠红叶透帘春”。春天，石楠萌发浓密的红色嫩叶，至初夏红叶转绿。不久，半圆形的树冠上，一束束伞状花蕾悄然绽放，开出洁白芳香的碎花，古诗形容石楠花说“石楠花似碎琼花”。清人陈淏子《花镜》记载：“石楠，昔杨贵妃名为端正木，南北皆有之。”

石楠又名端正树，这与马嵬之变有关。宋朝乐史所著《杨太真外传》记载，“华清宫有端正楼，即贵妃梳洗之所”。安史之乱爆发后，潼关失守，危及长安，唐玄宗李隆基带着杨贵妃等皇亲国戚一路西逃，经过马嵬驿的时候，羽林军哗变，杀死了杨国忠，并逼迫唐玄宗赐死杨贵妃。杨贵妃最后被逼在马嵬佛寺的杜梨树下自缢。杨贵妃死后，唐玄宗继续西逃，但是心情非常不平静。据《杨太真外传》记载，“上发马嵬，行至扶风道，道旁有花；寺畔见石楠树团圆，爱玩之，因呼为端正树，盖有所思也。”此后，石楠被称作端正树、相思树。

唐代诗人赵嘏作过《咏端正春树》：“一树繁阴先著名，异花奇叶俨天成。马嵬此去无多地，只合杨妃墓上生。”元和年间的名臣权德舆也写有《石楠树》：“石楠红叶透帘春，忆得妆成下锦茵。试折一枝含万恨，分明说向梦中人。”都是引用端正树的典故，借石楠咏史。石楠在文学作品中也常作为治乱荣枯的意象。《红楼梦》中，晴雯被逐，贾宝玉颇为伤感，谈及世间草木皆有性灵，世乱则萎，世治则荣，一如“端正楼之相思树”。

关于石楠，唐代诗人温庭筠的《题端正树》最为有名。“路傍佳树碧云愁，曾侍金舆幸驿楼。草木荣枯似人事，绿阴寂寞汉陵秋。”

起句扣题，“路傍”二字点明树木生长位置。“佳”字写树之美姿妙态。“碧云”即暮云，深青色浓云，以沉沉暮霭烘托出一派阴晦、颓唐之势。“愁”字写出树之郁悒神貌。“金舆”与“碧云”两个意象，色彩上一暖一冷，对比鲜明。一个“曾”字，表明了曾经拥有的庄严隆重都已经灰飞烟灭了，表现了诗人的怅惘与失落。最后两句由自然景象的沧海桑田想及人事的变换。这首诗以汉代唐，体现出唐诗意象的重要特点。“汉陵秋”表明大汉曾有的煊赫已经消失殆尽。用“秋”字收绾，使全诗感情基调更为悲切低沉。全诗借端正树今昔冷暖不同的际遇，抒发盛世无常、国运多艰之悲。“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结句为这首唱给晚唐衰世的挽歌奏响了一个余味苍凉的音符。

石楠叶密多荫，栽植在庭院，端正净洁，早春红叶簇簇，初夏花如碎玉、叶覆浓阴，秋有红果，及冬白雪覆盖圆形树冠，与鲜红的果实相映成趣,自古以来深受人们喜爱。（B）（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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