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味道 □司 文

“面辣子”是陕西关中东部华阴、华州、潼关以及渭北蒲城、合阳一带民间流传已久的一种传统私房名小吃。

相传宋仁宗庆历七年（即公元1047年）春，同州牧马、沙苑二监侵占百姓良田，纵马捣毁庄稼万顷，被当地民众联名上“万言书”投诉。宋仁宗听闻以后大怒，擢升京东路转运使包拯为陕西转运使，命包拯上任途中先去同州秘密查办此案。

包拯与管家包兴星夜兼程，不日就渡黄河经潼关进入华阴境内。行至华阴县孟塬司家村时，两人人困马乏，忽闻此处锣鼓喧天，阵阵香气扑面而来。包拯主仆二人下马打听，才知恰逢司家村清明举办秋千古会。他们一边观看男男女女玩秋千，一边奔香气之处而去。来到小吃摊跟前，包拯问那位掌勺的老婆婆：“敢问老夫人，此食叫甚？何以食之？”

“面辣子，乡村小吃，泡馍就着吃，香很！”老婆婆笑着回答。

一盆香辣滚烫的面辣子，把包拯和包兴吃得面红耳赤、汗流浃背，竖起大拇指连呼“香、辣、烫！”吃罢精神倍增、困意全消，翻身上马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后来坊间传说包拯品尝了民间小吃面辣子后，更加体恤百姓疾苦，不畏权贵、铁面无私，而传为一段佳话。

记得我上小学五年级时候，有一次感冒发烧，什么也不想吃。那时候我们一天只吃两顿饭，头一顿我就没有吃饭，下午放学回来还是不想吃，浑身乏力。母亲说一会儿吃点面辣子发发汗就好了。说着，母亲给瓷盆里倒入一小碗白面，又兑入一碗黑面，抓一把碎粉条渣儿，再把一个土豆去皮切成小方块，捏几粒花生米，放少许盐、胡椒粉、辣子面和蒜瓣，再加一勺菜油，然后舀一瓢开水往盆里边倒边搅拌，拌成面糊状，再放到蒸笼里，和馒头一块蒸。我帮着拉风箱，大约40分钟后，馒头和面辣子就蒸熟了。

本来我没有一点食欲，可尝了一口母亲做的面辣子，一下子勾活了馋虫。母亲单独给我盛了一碗面辣子，把一个热馒头掰成小块浸入汤里。面辣子和热馒头就着吃，令我食欲大增。每吃一口面辣子，因为太烫太香太辣，我的嘴自然就变成了O型，不停地吸着冷气。吃完一碗面辣子，我已是满头大汗，早把感冒忘得一干二净。

在我们老家，尽管面辣子可口好吃，但也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的，往往要等当年三夏农忙粮食入仓、玉米播种之后，为了庆祝取得好收成，或是犒劳下地干活的劳力，才会做一两次面辣子。那时候家家粮食都比较紧张，其他时月很少做面辣子，除了招待亲戚时偶尔做回面辣子。而从外地嫁到我们当地的媳妇，往往找各种借口前来拜师学艺，学成回去以后就会大显身手，并且把这个手艺传播到她的家乡。面辣子虽然不是大餐，也上不了台面，只是农家人的私房小吃，但在当地流传甚广，几乎家家主妇都会做。

自举家进城之后，生活口味趋于大众化炒菜和米饭，渐渐淡忘了家乡的面辣子。去年国庆长假回到老家，母亲做了一大盆面辣子招呼我们，妻儿老小皆喊“解馋、过瘾！”于是，我在母亲的指导下，第二天也学着再做了一盆面辣子。弟弟妹妹品尝后都说：“正是妈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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