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鸡工合中的中共党组织◎张占勤

中国“工合”自成立之日起，始终是中国共产党指导下的一支重要统战力量。 1938年，周恩来在接见路易·艾黎和徐新六时，就“工合”组织的性质、作用和人事安排等重大问题作出重要指示。他指出：“组织工合的主要任务，必须是推动蒋介石抗战，并尽可能多争取国际的支持。”“中国工合要为巩固和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世界反法西斯统一战线服务。”“要保持自己的社会团体面貌，还要通过各种渠道派共产党员和进步人士到工合工作。”按照这一方针，国共两党人士和著名的爱国民主人士都参与了工合的领导工作。在中国共产党的指导下，工合团结一切抗日力量，组织动员国共两党、国际国内各界人士投身工合事业，为发展和壮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作出了积极贡献。

宝鸡是中国工合运动的发祥地。 1938年 8月 26日，中国第一个工业合作社——宝鸡大华手工铁器合作社成立。同时，中国工业合作协会西北区办事处在宝鸡挂牌成立，著名经济学家卢广绵任主任。几天后，中国工业合作协会技术顾问路易·艾黎也来到宝鸡指导工作。不到半个月时间，宝鸡就成立了 10多个合作社。 1939年 9月，宝鸡的工业合作社已达 104个，社员 1076人，宝鸡被誉为“工合城”。

由于“工合”是以国共合作为基础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产物，因此中国共产党派遣了一批党员和干部到国统区的“工合”中去工作。这样既支持和推动了“工合”的发展，又能够以“工合”为掩护开展工作，向广大群众宣传党的抗日救国主张和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 1939年，中共陕西省委派共产党员郑长家来到宝鸡工合事务所，担任事务所副主任。不久，女共产党员柳文也来到事务所负责妇女工作。中共党员、原国民党宝鸡县县长秘书鞠抗捷，在西北工合军毯处任秘书。根据省委指示，同年下半年，在西安高崇民家里成立了中共西北工合办事处小组 (又称党组 )，组长(书记 )柳文，郑长家、鞠抗捷为成员。党小组受省委直接领导，由省委特派员宋任远负责联系。共产党员车健在抗战时期打入胡宗南身边，他大力支持和保护工合的发展，与宝鸡工合联系密切。

1940年初，中共中央派刘鼎、赵一峰、陈康伯等来到宝鸡，帮助西北工合发展生产，并由路易·艾黎陪同到双石铺考察。刘鼎、赵一峰、陈康伯等认为，西北工合后方基地双石铺地处秦岭山中，地形险要，一旦日军突破潼关西犯进入陕西，可利用双石铺的有利地形建立比较有利的基础工业。西北工合采纳了这个建议，很快就在双石铺组建了 25个合作社，生产范围包括机器制造、采矿、炼铁、煤矿、纺织、服装等。机器生产合作社是当时西北规模较大的合作社之一，不仅能制造多种工作母机，还能制造手枪、步枪，日军来犯时可即刻改为兵工厂生产枪炮。

中共陕西省委在西北工合上层建立组织的同时，还十分重视选派党员干部到基层厂、社、站任职，为发展组织做准备。 1938年底，省委派共产党员方纪、连志伊、陈景涛到工合宝鸡事务所厂、社、站开展工作。 1939年，西府地委派出一批暴露身份的干部到宝鸡工合事务所下属组织一面隐蔽，一面开展党的工作。凤翔县委书记王志贤身份暴露，受到特务监视，就调任宝鸡县委书记，化名王明哲，公开身份是宝鸡工合事务所温水沟采木社理事会主席。省妇委派李超到马营，同方纪接上关系，以马营镇永清堡妇女纺织合作社指导员的身份从事地下工作。 10月，省委又派王若望以工合永清堡毛纺站会计的身份作掩护开展工作。不久，原岐山县委书记周肇岐，因宣传抗日，敌特跟踪监视，组织上派他到宝鸡工合事务所，公开身份是纺织二社经理。东北竞存小学教育主任李维舟，也转入纺织二社，任理事会主席，以社会职务为掩护开展工作。

1940年 3月，陕西省委派共产党员张自强到宝鸡，同王若望接上关系，负责虢镇业精公司、妇女纱布生产合作社、难民工厂等处工运工作。同年秋，宝鸡工合事务所毛纺站中共党员刘季芳利用给纺毛线的农村女青年教识字的机会宣传抗日，启发她们的觉悟，发展妇女党员 10名，随即成立了以女党员为主的党支部，刘季芳任支部书记，赵改梅、李秀珍分别任组织委员和宣传委员。党支部受宝鸡县委领导。

1941年初，刘季芳、姜瑞民、章若雾成立了中共工合宝鸡事务所毛纺站党小组，刘季芳任组长，受宝鸡县委领导。纺织二社也建立了党支部，聂长林、刘益三、邰云亭先后任书记。党组织秘密传阅由延安和西安寄来的党员必读材料，指派党员开办农村夜校，教农民识字，宣讲革命道理。同年 3月，刘季芳、王志贤、撤回边区，章若雾任毛纺站党小组组长。

宝鸡工合的职工爱国热情高，他们对日军烧杀抢掠的暴行十分痛恨，由于共产党员的宣传鼓动，宣传抗战就成了宝鸡工合的又一任务。在宝鸡的西北工合办事处机关，不定期举行抗日报告会、时局讲解会，激励大家的抗日热情。在宝鸡工合事务所，各厂、社、站组织文艺宣传队，在街头、农村演出街头剧《放下你的鞭子》，演唱《松花江上》《九一八小调》《黄河大合唱》等歌曲。方纪、李超、王若望等人还给职员和工人教唱《延安颂》《国际歌》，并登台演出。宣传队在虢镇街头挂出抗日战争形势图，给群众讲解抗日形势，激发大家的抗日救国热情。工人和附近的群众热情高涨，他们说要多纺毛线，织好地毯，支援抗日前线。这些抗日工作的宣传影响震撼了宝鸡全区，马营镇永清堡被群众誉为“鸡峰山下的小抗大”和“小延安”。

皖南事变后，国民党在政治上开始扼杀工合运动，对工合组织和干部进行迫害。《艾黎自传》中说：“陕南汉中事务所主任李华春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捕，被逼自己挖坑活埋。宝鸡西北办事处的 18名女工被捕，送进了西安集中营。回来的一些人神经严重损伤，衣服上和身上到处是烙铁灼烧的伤痕。其余的人则一去不复返。”艾黎提到的李华春，1935年毕业于东北大学， 193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担任汉中工合事务所主任之前，他还担任过西安工合事务所主任， 1940年 7月 1日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时年 28岁。位于虢镇的吕正操将军后方办事处创办的合作社，也遭到了国民党的武装袭击。因为来自东北军的吕正操参加过西安事变，1937年 5月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用说，吕将军的后方办事处，国民党自然不会放过。随着政治环境的恶化，在宝鸡工合组织中暴露身份的共产党员被迫离开。 1940年初，鞠抗捷去晋东南工合事务所工作。同年 5月，柳文也离开宝鸡去了陕北。紧接着，王若望、方纪、李超等相继离开工合马营镇永清堡毛纺站，到延安中央青年工作委员会工作。同年底，郑长家因国民党缉捕，离开宝鸡去重庆工合总部工作，西北工合办事处党小组解散。 1941年 5月，章若雾被国民党宝鸡县政府逮捕，马营工合党组织遭到破坏。

尽管宝鸡工合中的党组织后来遭到了国民党的破坏，部分党员也受到了迫害，但宝鸡西北工合办事处利用自己的特殊渠道仍然支持延安边区政府。在恶劣的政治环境中，西北工合架起了国际社会援助陕甘宁边区政府的桥梁。国际捐赠一般都是由中国工合国际委员会交付西北工合，再由西北工合交给延安事务所，最后由延安事务所交给陕甘宁边区政府。如 1940年 2月，中国工合国际委员会通过西北工合办事处向延安转交了 10万元捐款。另外，持“工合”发行的“公证” (1941年 7月以后延安事务所代理发行 )就可自由往来于边区与国民党统治地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 194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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