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梦鸽
文化是民族的血脉。八百里秦川养育了正直、大方、朴实、厚重的关中人。这种独特民风的形成,与流传在此长达800年的关学思想息息相关。明朝初年,宋濂、王袆等人纂修《元史》,将宋代理学概括为“濂洛关闽”四大派别,其中“关”就是“关学”。历史上的“关中”概念与现在的行政区划不同,但是渭南地区一直是关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明清时期,渭南地区涌现出了一大批关学士人,其中不乏关学传承中的代表性人物,如南大吉、杨爵、韩邦奇等。
历史上的关学,由于学传的变迁、年代的不同,在具体的学术观点上存在差异,但还是能够看出其中比较一致的特色。著名历史学家张岂之先生在《关学文库》序言中指出,关学的三大特色:“第一,学风笃实,注重践履;第二,崇尚气节,敦善厚行;第三,求真求实,开放会通。”这些特点在渭南关学士人群体有着鲜明的特征。渭南地区的南氏家族,自南大吉、南逢吉兄弟开始,不仅把心学思想引入关中地区,同时随政兴学、造福一方。南大吉继承父志,纂修了渭南第一部县志,质量上乘,功绩显著,被誉为明清关中八志之首。其后,南氏后人,南大吉侄孙南师仲还续修《渭南县志》。南氏家族才人辈出,多有官至中枢者。明朝末年,南企仲(官至礼部主事)的儿子南居益(户部侍郎)、南居业兄弟,在李自成起义期间率领当地人民奋力反抗,多次击退叛军。在李自成破城后,二人宁死不降,惨遭炮烙之刑,后绝食而死。
关学作为流传在关中地区八百多年的学统,对于那些关学色彩不够浓重的士人群体,亦造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清代末期,蒲城县王鼎就是一位代表。王鼎,字定九,渭南蒲城人。近代抗英反鸦片时期,著称于世的爱国名相。提及近代抗英反鸦片运动,尤以林则徐为世人所熟知,其实王鼎是林则徐的老师。由于林则徐的铁腕镇压阻断了英国人的鸦片贸易,导致了第一次鸦片战争的爆发。林则徐亦因此受罪于朝廷,被发配边疆。王鼎一直积极主张抗战反鸦片,所以借治理黄河洪水的机会,把林则徐留了下来。但是,在英国人第二次来犯后,道光帝畏惧战争,矢口否认,坚持把林则徐发配边疆。王鼎回到北京后,向道光帝痛陈对英妥协会为国家民族带来什么样的长久危害,并与妥协派首领、首席军机大臣穆彰阿当庭争论得不可开交。王鼎在廷谏、哭谏均告失败的情况下,决心以“尸谏回天听”。1842年6月8日深夜,他写下“条约不可轻许,恶例不可轻开,穆不可任,林不可弃也”的遗书,自缢于圆明园,享年74岁。关学崇尚气节,敦善厚行的学风在他身上得到了切实的体现。
在韩城司马迁祠墓,踏着开凿于春秋时期的山岭古道,寻访关学的行程也走向了终点。抬头望,太史公的祠墓就在半山腰矗立着,孤傲地站在被雨水千百年来冲刷地几乎垂直的山崖边上。头伏天的关中大地烈日炎炎,地面似乎都要蒸发了。迎坡而上,坡势缓缓上升,行至半腰便见一木制牌坊上书“高山仰止”四个字,遒劲有力。这时,地势骤然陡峻,继续向上,攀爬九十九级石阶,才到达太史公祠院。步入院中,但见古柏参天,花木扶疏,清风徐徐,庄严肃穆。祠正中为献殿,殿中碑石林立,许多名人在上面题字。在祠前凭高俯视:黄河绕其前,芝水漾乎左,西枕梁山之岗,南临千仞之崖。祠院四周都是用砖砌起的数仞高的垛墙,远瞻俯瞰,备极雄伟。献殿后面就是寝宫,司马迁像正襟危坐,身着长袍,足凳木屐,长须飘拂,双目如炬,刚毅凛然,令人顿起千年之思。
寻访关学遗迹,太史公祠墓既是终点,也是起点。太史公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思想气魄和文以载道的价值担当,奠定了中华史学文化的书写传统。这种精神在关中大地被接续下来,张载作为关学端绪,其横渠四句教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文化理想,是关学乃至整个儒家文化传统的精神标识,不得不说是对太史公所追思的天人之学的承诺与回答。两者遥相辉映,一脉相承。关学是真正从中华民族的历史中一步步生发出来的文化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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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城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蒲城县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