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滋味

合阳县城关中学教师李晓春

降温了！穿上羽绒服，走出楼道门，冷风扑面而来。戴上手套，裹好围巾，骑上电动车，额头冰冷，鼻尖冰凉，脸蛋硬邦邦。“快到单位了！”心里默念着，安慰着！进了办公室门，直奔暖气片，紧紧拥着它，驱赶浑身的寒气，唤醒冻僵的躯体！

现在有了保暖的行装，怎么没有小时候那么能耐冷呢？冬天的滋味只有冷吗？上小学时，那时御寒的衣服，设施都差。当穿着棉服，盘坐热炕，就觉得特别温暖。

每到冬天，母亲就提早令我换上棉袄，鲜艳的碎花布料很是温馨。但穿棉裤最让人揪心，又厚又肿，穿时腿不大听使唤，连屈膝打弯也变得困难，上操跑步总是慢半拍，似走姿笨拙的老者。还有刚缝好的棉套袖，双手缩在里面，实在不想伸出。当然时髦的装扮就是戴上一顶棉绒绒的罐罐帽，再加一条用旧罐帽改制的围领，就成了我的最爱。

也许是穿的棉服太厚，到了雪天，腿脚不再轻松，或走或跑，总被行动敏捷的男生落下。那是在一个雪后放学的路上，我和伙伴们走在巷子里。两个男同学走到一个堆满雪的树坑前停下脚步，大声嚷道：“快来看啦！树坑里有只死老鼠！”我听了立刻兴奋起来，气喘吁吁跑到树坑前东瞅西看，哎呀不妙，我掉到树坑里了！幸好是一条腿陷进雪坑里。拔出来，棉鞋里灌满了雪，冰得我龇牙咧嘴。等我要追赶时他们早已奔到巷子尽头。我倒了鞋里的雪，慢腾腾地回家。进了家门，父母还未开口，我先委屈地眼里浸满泪水。

“好了，先吃饭！”父母安慰道。

脱了棉鞋，跪在热坑上，脚底慢慢被暖流穿透。父亲把湿了的棉鞋靠在炉子上烤。母亲用盘子端来早饭。捧起热腾腾的饭碗，喝一口小米粥，从手上暖到心头。接着握紧馒头，贪婪地想吸走它的全部热量。然后慢慢松开，等它再次膨胀成原样，横着从中间掰开，抹上红油辣子，撒点盐，铺上一层凉拌红白萝卜丝合上，一口接一口，辣中带酸，软硬适宜，驱走了刚才所有的委屈。不停地吃，难以中止！

既然喝的是稠一些的小米粥，肯定还有一道压轴菜！

母亲看我碗里的稀饭喝光了，又端来一小碗软锅巴。

黄而软的锅巴皱皱地挤在一起，拌上辣椒油、盐，再添上些酸菜汁，夹起来软软地在筷子上晃着，挑逗着我的食欲。嚼一口软软的，滑滑的，软滑中带着米粒的粗糙感。在大冬天的热炕上吃着酸辣爽口的软锅巴，真过瘾！

热炕上的早饭时间接近尾声，身上暖意融融，心里轻松起来。穿上烤得有点发烫的棉鞋去上学，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抬头瞅瞅还有卧雪的干树枝，左右瞧瞧各家门前梧桐树下堆的高低不同、胖瘦各异的雪堆，心里念着每家主人的名字或孩子的小名，迎面问候一下熟悉的叔叔、大妈，不知不觉就到了校门口！

如今不耐冷的我，是否还能找到那时冬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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