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畔政
匆匆,太匆匆,时光流逝的速度已让人感觉到猝不及防。没有人可以留住匆匆逝去的时光,但总有人想留住曾经的过往。如果可能,多想留下一寸时光的裙摆,任时光匆匆流逝也依然清新如昨。
这是城郊的一个村庄,村庄中心街灰白的水泥路向四方延伸。村东面,在一片绿色麦田的衬托下,一座民俗博物馆静静地坐落在大路的一侧,像一位思想深刻的时光老人,收藏着江河山川,吐纳着日月星辰。
简陋的博物馆里,数万件生产、生活、交通、娱乐等物什,凝聚了数代人的生存智慧。
一辆扬场的扇车:一个人摇手柄鼓风,一个人对着粮口处往里倒粮食,几个出口,一个出好粮食,一个口出秕子,一个口出麸皮和尘土。这样的扇车早已无人使用,也极少能找到,但它却是所有离心式压缩泵的祖先,她诞生于汉代,比文明的西方早了大约600多年。
一杆长达两米的杆子秤,秤上清晰地标记着“民国廿一年永大造”,“永大”是这杆秤的制造商,秤头上还刻有“广兴福”的文字,是这杆秤的店铺名号,谁制造谁使用一目了然。
老秤杆上面的刻星简直就是先民生活智慧的哲学表达。16两为一斤,成语半斤八两再也无须解释。秤杆上的16个刻度,7颗星代表北斗七星,6颗星代表南斗六星,还余3颗,分别代表福禄寿三星。做买卖少一两即为“损福”,少二两即为“伤禄”,少三两即为“折寿”。福禄寿托底,如此一来,商贩们谁还敢昧着良心短斤少两呢!
手摇一辆普通的纺车,仿佛仅仅是几十年前,百姓身上的粗缯大布,裹着自己艰苦辛劳的生涯。
风箱,这是当年家家户户生火做饭的吹风工具。几块木板做成,开三个小洞,箱子里用鸡毛密封,不管前拉后倒都从中间风道里呼呼出风,风力大小可以很方便地手摇控制。至今,有些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还喜欢用这样的手动风箱,将人间的烟火越烧越旺。
自从有了电,普通百姓的生活才真正有了质变。如今的现代人,几乎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有电的生活。手机、电脑、电视、电车等所有电器产品让我们成了带电生存的高级动物。人类有电的历史几百年许,可是,有些电器产品已经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90后的一代,还能有几人见过手摇唱片机?而在这里,不只是手摇唱片机,电动唱片机,磁带录音机、从LD大光盘到小光盘的录像机,直到现在的数码设备,应有尽有,百年来的歌曲汇聚一堂,京剧、茂腔、豫剧、昆曲,穿越了时空的音乐,听来,都是时光声音的哗哗流淌。
一盘碾和一盘磨相邻而居,像一对沉默寡言的兄弟,又像一双稳重沉静的姐妹。望着南来北往或陌生或似曾相识的游客,安之若素。仅仅三十几年前,村村都有一盘碾,家家户户都有一盘磨,我们曾经的苦难生活,就由它们无私地奉献,默默地陪伴。再睹他们沧桑的容颜,今夕何夕,我想不出还有何处能够将他们安放。
再看那龙骨水车、手推车、老式自行车、桌椅箱柜、针线笸箩,还有杈巴扫帚扬场锨,梨耧耙具和扁担,它们都静卧在馆主安放的一处,历经春夏秋冬,倾听雷雨风雪。
在一处存放钟表的柜台前,我停止了浏览的脚步。一溜三十多件的钟表,挂钟、座钟、石英钟、闹钟,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不同时代的钟表,错落有致的时针分针秒针,不同的指向,提示的是同一个时光。我在时光的隧道里回望,那些曾经的过往,都清晰地在钟表的刻度上闪光。
如果不是这些固态形色的物质,如果不是这些有形有声有影的文字影像记载,人生匆匆不过百年的我们,怎会在极为有限的时间里一睹昔日先民生存的状态和神采?
这种展现时代场景的民俗馆,叫尚德民俗博物馆。它住在诸城市舜王街道尚沟河村,它的馆长叫袁增海。袁增海,他找到了自己与世界相处的最好方式,为我们留住了上百、上千年凝固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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