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义深
一日翻书,偶然读到了潍坊诗人郭顺敏的一首诗:“常备风尘挂远鞍,两分火色一分圆。七分硬气实心里,看把南墙撞北山。”这是一首专门吟杠子头火烧的诗,寥寥28个字,清晰诠释了杠子头火烧的面食特性和深藏的文化内涵,把一个“杠把硬”火烧的外表和内涵表述得透彻尽致。
读罢回味了这首诗,我陷入了一段与杠子头火烧有关的回忆。1979年,我考入师范学校,做了名副其实的穷学生。当时上师范学校,国家管吃管住,还不用交学费。什么都好说,就是每月30斤的供应粮不够吃,一天一斤粮,对于十六岁的男孩子“不够填牙缝的”。那时候农村还实行大集体,大部分家庭都不富裕,只是解决了基本温饱问题,是没有多余的钱供应我们上学的,每个人手头的零花钱寥寥无几,饥饿难耐的时候,不敢奢望买饼干和桃酥等副食品,只能买2角5分钱、一斤粮票一斤5个的杠子头火烧充饥。杠子头火烧的香,是难以用言语和文字来表述的,不能用“诱人”得用“勾人”来形容,它能勾引起腹内饿虫的犯上作乱,让你时刻不得安宁,没有心思看书写作业。它的香味,穿透力极强,教室里有一个人吃,那香味就会弥漫整个空间,钻入你的鼻腔,引起你的馋意。当时我家每月给5元零花钱,这5元钱必须精打细算,每月回家一次需要1.9元是固定的,其余的是用来购买学习和日常生活用品,所以,用于买零食充饥的钱,最多1元钱,4个周,每周买一斤5个杠子头火烧,计划着每天晚上一个。存放在桌洞里,晚自习实在熬不过饿时,掐一块放口里,慢慢咀嚼,嘴里那个面香,真的舍不得下咽,但是又难以控制住,嚼着嚼着面汁就淌进食管,不知不觉一个火烧就吃完了。有时候,把不住饿和香味的勾引,一晚上会把5个火烧一次消灭,那样的话,其余几天,晚自习就得忍饥挨饿。
杠子头火烧是起源于山东潍坊寿光市王高地区的特色传统面食,距今有四五百年的历史。是一种白面火烧,尺寸比巴掌稍大,外面有一层金黄色的脆皮,看似坚硬的面皮下,藏着柔软的内心,散发着诱人的面香。杠子头火烧名称的来历,来自于它的做法。做杠子头火烧的面很硬,用手揉不动,需要用木杠翻压,所以得其名。杠子头火烧最大的特点是看似坚硬,实则脆酥,吃起来喷香。不喜欢吃的人或者是初次吃的人,一口没咬下来,就不敢吃了,怕咯掉牙。可是一旦吃上,品到滋味,便唇齿留香,一吃难忘。吃杠子头火烧要细嚼,越嚼越香,不用刻意下咽,不知不觉就流进了食道,进到了肠胃,大有还没品个够就没了的遗憾感觉。
正宗做杠子头火烧和面时,水少面多,水面配比是1斤面3两水。面团特硬,人工用手揉特费劲。所以,作坊里都在墙上掏个洞,然后将胳膊粗的枣木杠子,一头插进墙洞,一头用手摁住,利用杠杆原理,在案板上揉面。
杠子头火烧作为奢侈品已成为历史,但作为一种令人不能忘怀的面食,却时刻勾起人们对那段历史的回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超出自己的实际内涵,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文化符号,凝练出了直来直去、敢作敢为、不怕困难的“杠子头”品性,它的这一品性,也是很多人追求的价值取向。不只是一种能让人充饥果腹的面食,它能让人记住,令人回忆,能够广泛传播,是因为它特有的秉性。
为了深挖对杠子头火烧更多的回忆,我特意去买了几个,品尝过后,实在没有找到当年的味道。不过,我心里明白,不是杠子头火烧做法工艺、面料配比和原来不一样,主要原因是现在生活富裕、物质充裕,吃饱蜜不甜,如同《道德经》里所言“五味令人口爽”。但不管我现在的口感如何,记忆中杠子头火烧的香,杠子头火烧的品质,是挥之不去永留脑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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