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青春!◎牛鹏志

发青州(清末)单步青

无端学作少年游,广固城边水急流。

也似幽并儿跨马,满天风雨出青州。

或许是愁苦之词最容易感染他人,或许是伤感之语最方便遣词造句,在古典诗词中,歌赋青春少年的诗并不多见。我们翻开古人的诗就会发现,即使诗语词句中偶然浮动起青春的光影,也往往在慨叹青春的飞鸟一去不还,或者捡点往事追忆年华闪亮的斑点,而没有描摹彼时的青春。这首高密诗人单步青的《发青州》,虽然是“学作少年游”,可在他笔下,我们看得见流水澌澌,风雨壮游,豪气奔马,激昂飞扬,正是少年青春的真实写照。

忽然想到,古人的青春,大都是板着脸的。

十七八岁的孔子,乏善可陈；十八九岁的墨子,也没什么故事；老子、孙子、庄子的青春,更是一个谜；孟子、荀子、韩非子,他们的年少时光也像初春的柳芽和深秋的牵牛花,清瘦简约,没有什么痕迹。

古代先哲的成长似乎都是掐头去尾的一段天光。他们没记录成长,不屑于青春。在他们成长的岁月中,青春的小鸟忘记了翅膀,不会飞翔,也不会鸣叫,只留下了微言大义和无数经典。可惜了那么多飞过的小鸟,飞过了天空,没有留下只言片“羽”。

又想了想,其实古人的青春也不都是板着脸的,比如爱情。

《诗经》里有中国最早的爱情记录。《关雎》太庄重,《蒹葭》太诗意,最喜欢的还是《静女》,那活脱脱就是少男少女花前月下的约会:一茎草、一枝花就可以溢满两颗心。“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青春和爱情,从古到今,两片永不凋落的绿叶,一首唱不完的歌。

数千年过去,青春换了表情。

上个世纪初,青春是火热的。毛泽东的《沁园春·长沙》也好,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也好,都包含着一种火热和高远,也是一首首悲壮的史诗。不同于古代,更不同于近代,眼前的少年们代表着一种新维度的青春,是沉静和自由,是辽阔和吸纳,在国家与民族的血脉相连中,孕育着豪迈与自信。他们如同单步青笔下的青葱少年,纵是满天风雨,依旧打马,奔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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