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年仅17岁的牟泽和参军入伍,在百万雄师过大江的渡江战役中,他是运送炸药炸毁国民党军碉堡的“第一哨”;新中国成立后,他义无反顾地奔赴抗美援朝战场。后来,他带着累累伤痕回到故乡,继承父亲衣钵四处行医,如今虽已87岁高龄仍替人诊病。战火的硝烟早已远去,老人独坐窗前,偶尔回想起以前,战场上经历的那一幕幕时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抗美援朝战场上被冻伤腿脚,病痛伴随他一生
5月21日上午,记者来到潍坊市烟草公司家属院时,牟泽和正和老伴王兰美坐在客厅里打扑克,你一言我一语,阳光温和地洒在他们身上。一旁的茶桌上,一个茶壶、两个茶杯,一壶茉莉茶散发出阵阵清香,王兰美时不时抬手往老伴的杯子里添茶,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身着一件白衬衣、一条黑色裤子,虽已近90岁高龄,牟泽和仍精神矍铄,耳朵略有些背,视力还不错。他拄着拐杖走进里屋,拿出了一本珍藏的书籍。天气晴好的上午,老人总会坐在客厅的阳光里,低头认真翻阅这本泛黄的书籍。上边记录的是祖辈传下来的各种治病偏方,因多年来无数次的翻阅,书页早已泛黄且卷曲破损,老人总是把书本举得远远的,低头认真地逐字逐句默记。
从老人蹒跚的脚步来看,他的腿脚不太灵便,王兰美告诉记者,这是老伴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时留下的毛病。
回忆起久远的往事,牟泽和陷入了沉思。他慢慢地挽起了裤脚,记者看到,从脚踝往上至膝盖,老人的整个小腿都已经发黑。牟泽和说,这是当年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冻伤留下的后遗症,血管都已经被冻坏了。老人又缓缓地脱下脚上的鞋子,让记者震惊的是,他的右脚只剩下宽厚的脚掌。“趾头都冻坏了,后来截掉了。”如今的牟泽和老人说起这事时一脸的云淡风轻,殊不知这些伴随他一生的病痛对当年那个才20岁的年轻人该是怎样的残忍。
渡江战役他是“第一哨”,枪林弹雨中从未害怕
1931年,牟泽和出生在寒亭区原泊子乡北庄子村,在兄弟姐妹五人中排行老四。本来靠着父亲行医,家里能勉强维持生计,然而随着战争的到来,一切变得没有着落,他8岁时一家人逃荒至东营。
抗日战争胜利的旗帜刚插上城头,解放战争又打响了。1948年,17岁的牟泽和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军。“我被编入20军59师177团1营1连。”时隔70年的时光,对于当年自己所在的连队番号,牟泽和仍能一口说出来。
1949年4月,牟泽和参加了渡江战役。长江对岸,水泥筑成的碉堡排成一排,步枪根本打不穿,如何摧毁这些碉堡是此次战役能否取得胜利的关键,艰险可想而知。
“我们班是‘第一哨\’,趁着天黑,我们坐船偷偷把国民党军的电线剪断。”牟泽和说,当对方发觉断电开始反击时,战友们继续用枪炮作掩护,他再搭乘小船将炸药送到国民党军的碉堡下,如此往返了两次。炸药引燃,敌人的碉堡轰然倒塌,刹那,数千条渡船向长江南岸驶去。江上风高浪大,国民党军的炮火如雨点般落下,他当时年纪小,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在枪林弹雨中穿行竟从未害怕,“当时牺牲了很多战友”。
渡江战役结束后,牟泽和跟着部队一路往南,从苏州、杭州一路打到上海。“解放战争胜利的消息传来,我们正在上海执行警备任务的部队进行了游行。”牟泽和说,当时他们没想到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埋战友身下躲过一劫,被发现时奄奄一息
1950年9月,19岁的牟泽和回到山东,准备赴朝参加抗美援朝战争。“之前还断断续续给家里写信,到朝鲜后家人就不知道我是死是活了。”牟泽和说,当年10月25日,他们乘火车抵达东北,当晚即跨过鸭绿江开始了抗美援朝第一次战役。
上战场已是初冬,牟泽和与战友们面临的第一个考验便是寒冷。没有衣服保暖,没有足够的食物补充能量,这些年轻的小伙子本来饭量就大,吃不饱穿不暖,更觉得寒冷。条件虽苦,但牟泽和心中仍充满激情,他觉得能保家卫国,这点苦都不算什么。“美国是装甲车、飞机、大炮,炸得到处寸草不留,我们只有步枪、手榴弹。他们白天活动,我们昼伏夜出。”牟泽和说,敌人的飞机每天都盘旋在他们上空,炮弹随处爆炸,刺耳的轰鸣声一刻不停,许多战友的耳膜都被震坏了。
经历了一次次残酷的战役,牟泽和幸运地活了下来。在第四次战役中,他们跟敌人展开了肉搏,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他的腿部被刺伤,身上也有多处被飞溅的弹片打伤,完全无法挪动。清理战场的敌军又拥了上来,他们手持刺刀,依次刺过志愿军的尸体,以免留下活口。此时,牟泽和的意识尚清醒,他正巧被埋在牺牲战友的身体底下,才逃过一劫。躲过了敌人的刺刀,牟泽和却没能躲过寒冷的北风,第二天被战友发现时,他已是奄奄一息,身体也被严重冻伤,这导致他后来截掉趾头。
回乡接替父亲行医,至今仍坚持研习药方
受伤的牟泽和被送到佳木斯治疗,在医院住了一年零八天。住院期间,牟泽和尝试和家里联系。远在老家的父母以为儿子已经牺牲,忽然收到他的来信时,怀疑有人冒名顶替。为证明写信的确实是他本人,躺在病床上的牟泽和托人找来摄影师,想拍一张照片寄给家人。
拍照前,细心的牟泽和专门准备了一双球鞋,拍照时将鞋面扣在脚上,想拍一张“正常”的照片寄回去。“因为当时我回不去,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残疾了,省得担心。”牟泽和说,伤情稳定之后,1952年,他和一些伤员一起被送回青州继续治疗。
得知儿子回来,牟泽和的父亲先后两次去青州,想叫他回家继承父亲衣钵继续行医。所以没等部队分配,牟泽和就回了老家,跟着父亲学习祖传医术。他肯学又有悟性,第二年便能独自诊病了。他为人正直且医术高超,名气越来越大,再加上他只收药费成本钱,内蒙古、上海等全国各地的病人纷纷慕名而来。
如今虽已近鲐背之年,牟泽和仍坚持每天学习,钻研各类治病偏方,前来找他看病的人络绎不绝,牟泽和均一一认真诊治,仅收取一点药费。“人活着就得干事,治好别人我也开心。”牟泽和仍坚守着参军时的初心。
文/图本报记者周晓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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