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芋出土记

◎高志军

今年秋天,阴晴不定。一个理想的周末——昨天,狂风大作,气温骤降；今天,阳光灿烂,晴空万里。

走,去挖菊芋!戴好手套,拿着铁锨,备好袋子,骑上电瓶车沿着虞河南行。

骑行大约10华里,西行穿过一片森林,进入果园,踏过落叶路径,越过一条深沟,爬上一个浅坡,就到达目的地——一块闲置荒芜的土地,野生着一片菊芋。

菊芋,又名洋姜、鬼子姜、姜不辣,潍坊人多称老牛姜。它是一种多年宿根性草本植物,高1至3米,一种食用价值和药用价值兼备的植物。

弯弯小路,向前延伸；河水清清,向后流淌。

雨水充沛,长势良好。开着黄花的菊芋,高大茂密。无情的寒霜,让昔日挺拔的菊芋塌下了腰,周围的一些植物,也失去往日的翠绿,叶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变成黑乎乎的模样。

脱去外衣,挖掘开始。为保持菊芋的完整性,根茎不受损伤,先拔掉菊芋的秸秆,然后轻轻地用铲子剥去浅浅的一层外土,土地湿润,用不了太大力气,秸秆就轻松拔起,少量菊芋也被带起,但大部分菊芋还埋在土里；在平坦的土地上,再用铁锨挖掘。

一锨入土,惊喜呈现。瞧!一块块菊芋横卧地下,手拉着手,肩并着肩,排列得整整齐齐、密密麻麻,披着一层大约10厘米的土壤外衣,被一些黑色的腐殖质包裹着,就像盖着一床巨大的棉被,舒服地躺在床上睡觉呢!

收菊芋也需要技巧。用小锨猛地刨土,会伤菊芋根茎的,哎吆吆,一不小心,白胖的菊芋就会被切成两半,瞬间,伤口处流出乳白色的汁液,我的心如同刀割。

一枚枚菊芋,就像获取一件件文物一样,出土的菊芋十分可爱,脱下这身合体的泥土衣裳,裸露出丰满的身材,舒展着稚嫩的臂膀,沐浴着和煦的阳光,呼吸着新鲜空气,在秋风中撒娇,就像一个胖娃娃正在享受着母亲的洗浴一样。啧啧!即使出土,依然紧紧地依偎着泥土,不舍得分开,就像婴儿留恋在妈妈怀抱。

深秋的阳光,宠爱地抚摸着大地,赐予万物生长的力量,也均匀地洒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

仰望蓝天,巨大的天幕,犹如球面状的天花板,朵朵白云,又似一幅幅洁白的窗帘,躺在新鲜的沙土地上,盯着云儿浮想联翩。

我躺在大地这张地毯上,陶醉于在一个硕大的“别墅”里,我感慨万千,我们的祖先不就是这样生活?

清风中,一只只待冬眠昆虫,也急匆匆地钻出来,小心翼翼地在我身上爬行。我咋想伤害它们?都是生物,和谐相处,如此美好。

忽地,不远处,一只大雁被我惊醒:它震动着翅膀,在我的上方盘旋,呜呜地喊着,似乎向我示威,它的领空已被我侵犯。

哦!这块宝贵的土地,原不止属于人类独享,她是所有生物的共同家园。

不知不觉,2个多小时的时光已流逝,我清点“战利品”。满满的一大袋子菊芋矗立在地上,我弯下腰掂一掂分量,足有四五十斤重。

抓把泥土,细细体味。从小,我在农村长大,衣食的提供者来自土地,这种特殊感情,很小就已经建立；而今,孩子们远离土地,也少了这份情感。作为一名老师,我要让孩子们懂得:土壤是植物的母亲,为植物提供养料和水分,也为动物提供了生存栖息之地,我们的生存离不开土壤。

大自然的博大、宽容和无私,敲打着我的无知、狭隘和私欲。有时,把自己看大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愤愤然无法平静于泥潭中,让自己无法自拔。挥洒劳动的汗水,收获大自然的恩赐,内心深处:一种感恩,一份空灵,一次超脱。此刻,我突然觉得,很富有,很满足。

生活中,总会遇到坎坎坷坷。与其苦思冥想,不如亲近大自然。

回家后,我把这袋子菊芋分成几份,供亲朋好友一起分享。余下的洗净尘土,大部分腌制,少许烹饪。一道道可口的佳肴走上餐桌,我吃得格外香甜。

我拿起手机,对准菊芋和土壤,一阵猛拍,一张张照片,一份份视频,还有我的“作品”,一并走进我的课堂。我敢肯定:孩子们一定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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