廻 澜 塔

◎牛钟顺

廻澜塔,不明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当然,在这异域他乡,自己肯定是孤陋寡闻。

余生很长,何事慌张。对联明白如话,自是一看就懂。可是,余生很长是多长?五六十年?三四十年?还是十年八年,三年五年?对于自己而言,实在是不敢多想。当然,即使余生所剩无几,倒也,不必慌张。

整整二十年前,自己离开工作了二十年的潍坊医学院,前往滨州医学院任职。三年后,又前往潍坊学院。所以,潍坊医学院是自己工作时间最长的单位。那时“不惑”刚过,正当盛年。现在看看二十年前的诸位朋友,不,是三十年抑或近四十年的朋友,有的不离不弃,一直都在；有的已销声匿迹,悄然遁形。我的曾经和一直的朋友们,只要您过得比我好。因为,我已经在老去的路上,离着老态龙钟不远了；已经即将成为朽木,快老而无用只有麻烦别人的份了。而您,那正风光无限着的朋友,正在担当大任的朋友,正过得风生水起活色生香的朋友,正在演绎着精彩人生故事的朋友,天已降大任于一身,只要您过得比我好。

人生本来没有什么意义,这是顶级哲学家们一致的观点,连一贯“正能量”的季羡林先生都对此秉持赞成态度。其实宇宙中存在的一切,它们的意义在哪儿?所以,意义都是人赋予的,唯其如此,人,才能活得下去。

譬如那部《罗马假日》电影,王室里的公主向往平民的生活。一如《围城》所言,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人啊,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在这样的折腾中,人也就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影片中有一个雕塑叫做“真理之口”,如果谁说谎,将手放进“口”里去,手就会被咬下来。女主人公安妮公主不敢放,总之,鲜有人敢将自己的手放进去。这个情节,的确是耐人寻味且意味深长。其实“咬”下手来的事不会发生,不敢放是心理因素在起作用。这说明,人的本真总是向善,善良二字,总还是芸芸众生的底线标签。

人生的确没有容易二字。明天和意外,真不知道哪个先来。就像突然发烧,就像去年,我无意当中将脚踢在铁板上,到了今春脚大拇指指甲全部脱落下来。就像有人只是散个步,一脚踏空跟腱就会被撕扯开来。所以敬畏生命,顺其自然,活在当下,应该是对待生命的最好态度。

央视《奇葩说》中的邱晨说,疾病是最好的鸡汤,怕死是最好的鸡血,而死亡,是最精准的教育。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较什么劲呢?未来的还没有来,焦虑什么呢?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恐惧吗?真正的恐惧不是血肉横飞的画面,而是调动你的想象力,自己吓自己。

一篇文章中说白石老先生曾画有一幅画:一个岛,上面挂着各种网,一间小屋,还有落日余晖。写着一行字:网干酒罢,洗脚上床,休管他门外有斜阳。

余生,还想干点什么?最想干的是还想再出一本书,不,是至少两本书。还能,出几本书吗?少时曾想当作家,老了终究当不成。不过如陈忠实先生所说,能有几本书垫在棺材里当枕头,这书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只要自己喜欢,是不是睡得能够更加踏实一点?

夜深人静的时候容易胡思乱想,容易胡言乱语,容易翻江倒海。翻江倒海就是迴澜吧?廻澜塔,蓉城驷马桥边的廻澜塔,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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