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寸搜排 一小时清理几平方米的土地 中国志愿者首次亮相柬埔寨公益排雷,潍坊先锋应急救援促进中心志愿者全力资助并参与

柬埔寨因长时间战乱,遗留下大量地雷未被清除,多国志愿者多年来协助其排雷。受柬埔寨国家排雷委员会邀请,由北京平澜公益基金会发起,潍坊先锋应急救援促进中心等公益组织共同参与的“公益排雷项目”于今年5月启动,协助当地排雷。日前,柬埔寨排雷项目取得阶段性成果,一块排除雷患的6.4公顷土地正式移交给当地村民。潍坊先锋应急救援促进中心主任任永亮作为资助方参加排雷并参与了交接仪式,这是柬埔寨首次迎来中国公益排雷志愿者。12月17日,记者采访了任永亮,了解异国排雷的故事。

资助专职志愿者前往排雷,展示国家形象

12月17日上午,记者来到位于经济区的潍坊先锋应急救援促进中心,今年37岁的任永亮正跟柬埔寨的志愿者远程视频对话,交流排雷进展。今年7月,第一批中国志愿者抵达柬埔寨,协助当地排雷。他们代表的北京平澜公益基金会,是首个援助柬埔寨排雷的中国公益组织。

“在潍坊连续两年的抗击水灾中,该组织曾捐赠防疫器材、救灾物资达320多万元,我们在灾区救援中与对方结识。”任永亮说,后期在驰援江西消灭登革热疫情等公益行动中,他们加深了合作。任永亮无意中得知,北京平澜公益基金会为展现中国志愿者的形象,将派遣一批专职志愿者前往柬埔寨公益排雷,只是资金和设备不足。

任永亮跟先锋应急救援促进中心的其他志愿者们协商,决定节省开支资助平澜公益基金会。“中国志愿者走出国门,站在国际舞台上,帮助邻国公益排雷,不光是增进两国的友谊,也展现了中国的国家形象。”任永亮说,过去日韩等国的志愿者一直协助柬埔寨当地排雷,这是中国志愿者首次参与,他鼎力支持。

96亩已排除雷患的土地交付当地村民种植

柬埔寨公益排雷项目取得阶段性成果,一块排除雷患的6.4公顷土地将正式移交给当地村民。柬埔寨第一任务区完成交接暨第二任务区任务开始仪式将在柬埔寨暹粒省暹粒市女王宫县举行,11月18日,任永亮作为项目的合作伙伴及赞助方受邀参加本次活动。

11月21日,在抵达后的第二天,任永亮来到交付仪式现场,柬埔寨军方与中国排雷志愿者手牵手走过该区域进行验收。当天下午,土地就进行了平整及种植。其实在交接前,当地村民已经在一部分清扫确认的旧雷区里种上了稻米,现在已郁郁葱葱。如果不是地上还残留着清扫作业中砍下的树桩和四散着焚烧的焦炭,丝毫看不出这之前是一片荒草丛生的无人区。

“6.4公顷相当于96亩土地,是周围多个村庄赖以生存的根本。”任永亮说,当地气候潮湿闷热,种植水稻是当地人唯一的经济来源。村民为了耕种土地,并不合群而居,而是在附近树上建起吊脚楼。

据了解,雷患区域是过去常年战乱留下的隐患,绝大部分地雷在武装冲突结束后,甚至可以在布设二三十年后,依然保持激活状态,在触发时爆炸并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尽管设置了隔离区,但依然会有牧民和儿童误入。我在柬埔寨期间,就有村民在耕种多年的土地上,因触发遗留的地雷发生爆炸,失去了左臂。”任永亮说,截至目前,柬埔寨国土上还存留着1000多万颗未爆炸的杀伤性地雷,仅从数量来讲就占全世界的10%。现在,柬埔寨平均每人都能摊上一颗以上的地雷,每250人中就有1人因地雷爆炸造成残疾。

穿戴防护服在泥泞的土地上小心排雷

排雷是非常严肃、专业和危险的工作,必须遵守一系列规范和作业流程,佩戴足够的防护设备。11月22日,在寸步难行的雷患区,任永亮穿戴防护服亲自进行了排雷操作。他小心翼翼地将探雷器靠近地面,一寸一寸地搜排。柬埔寨土地泥泞,雷区的地雷、迫击炮弹等爆炸物和数量庞大的弹壳都混在泥土里,加大了搜排难度。“防护服其实不是很沉,可我们几名资助志愿者代表进行扫雷时,身上满是冷汗。”任永亮说,排雷犹如同死神打交道,踏入雷场就等于一只脚踩进鬼门关。

“跟影视剧中不同,地雷一踩就会爆炸,根本不会给人反应时间。”任永亮说,他们提前接受了一系列培训,得知残留的地雷分很多种。深埋地下的地雷,只要压到撞针就弹出,根本留不出反应时间,不会发生替换同重量物品则会安然无恙的情况。

他们从早上6时开始,趁着阳光充足进行搜排,只保留短暂的午休时间。扫雷距离以厘米为单位,途中还要用剪刀清理常年生长的杂草,往往一个小时只能清理出两三平方米的土地,然后做出标记。“雷区都没有路,而且坎坷泥泞,需要军方驾驶军用货车将我们送到营区。”任永亮说,志愿者们在6.4公顷土地上,发现了十几枚步兵雷及6枚迫击炮炮弹和反坦克地雷等。

当地村民表达感谢,自学汉语说“谢谢”

11月25日晚,任永亮参加完交接仪式后回国。在柬埔寨期间,他时刻感受着善意与温暖。当地村民得知他们是中国志愿者,都竖起大拇指,冲他们喊“China”。“这一幕让我格外受触动,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任永亮说,当地人对他们都很友善,主动搭话感谢。当地人不懂汉语,有的用英语表达感激之情,有的自学了汉语“谢谢”。

中国志愿者驰援柬埔寨,当地华裔同胞也深受感动。11月24日,一名64岁的华裔女子骑着摩托车,跨越100多公里的路程,来到任永亮等中国志愿者的暂居地,送来了一箱鸡蛋。“这位老人说,她10岁时随父母来到柬埔寨,一直忘不了中国故土,这次听说有中国志愿者进行公益排雷,就送来鸡蛋,见见同胞。”任永亮说。

任永亮曾亲自参与当地小学的一次防雷教育中,老师带领学生们做游戏,不断重复防雷单词“不碰、远离、汇报、交流”,进行强化训练。孩子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但他们中已经有不少人在树林中见过地雷。在一个抢球游戏中,志愿者要求孩子们听到指令后远离足球,但仍有一些孩子会上去抢球。而日常生活中,一个跑进雷区捡球的动作,就可能会让他们身处险地。

“让我感受最多的是村民对排雷后恢复乡村建设的渴望。只有地雷被排清了,村民才能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任永亮说,未来,村民将在这片土地上耕种,彻底告别地雷伤害,这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

◎先锋救援

一年开展数百场公益培训

任永亮介绍,先锋应急救援侧重于潍坊当地的救援,属于专职的救援志愿者,救援行动都是公益性免费的。日常费用主要靠承接政府的第三方服务,进行专业化应急培训,但对学校等社会单位的培训属公益性。

“我们的志愿者都是专职参与救援,设备也是自己掏钱买的。”任永亮说,与其他志愿组织不同,先锋救援的专职志愿者多为有救援经验的老兵,不少成员原本事业有成,可为了一份救援理想,辞去了工作,除了接受救援技能培训提高自我,就是开展公益救援。仅2018年他们就为103所中小学进行了公益应急知识培训,一年至少能开展数百场公益培训。目前,先锋救援有志愿者上百人,其中50多名专职救援人员,每人都考取了应急救护员、地震救援员、水域救援等各类应急救援证件。

任永亮表示,现在拥有证书和资历的专业救援人员不多,不少志愿者如果去外地,凭借专业资历会取得更多的工资,但他们怀着一份公益心,依然坚持在潍坊当一名专职志愿者。“今后我们还会持续开展公益救援和公益培训,减少民众身边的灾害风险。”任永亮说。

A04—A05版文/本报记者宋树云图/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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