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背诵梁任公的《少年中国说》,记忆最深的自然还是老师要求我们背诵的那几句名言。梁启超写道:“故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在我看来,游戏是少年天然的权利。而传统游戏似乎更有利于儿童的全面发展。从这一考虑出发,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多的保留一些那些即将逝去的老游戏呢?毕竟,这些老游戏的背后,也还蕴含着一代人的情感与记忆,当看到孩子们重新开始那些传统老游戏时,从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眼眸中,每一个经历过童年的成年人都依稀看到了当年自己的身影,那一刻,美好的记忆就会重新复活,而这,无疑也是一种传承,一种文化上的传承。倘使我们的老游戏被电子游戏全盘取代了,人类代际之间的文化传承又在哪里呢?
说到人类的代际传承,我禁不住想起了晚清民国那一代文人的童年老游戏。作为一个民国历史爱好者,我对于民国时期那些文人的童年印象深刻。饶有趣味的是,学者张倩仪也对这些很有兴趣,她写的《再见童年——消逝的人文世界的最后回眸》为我们了解那一代的传统老游戏提供了可能。
回顾他们那一代的传统老游戏,鲁迅是一个不可绕过的重要人物。在《故乡》中,他通过写少年闰土,向我们提供当时他们童年时代的相关活动。他们雪地捕鸟、他们看瓜逮猹。他们虽然看瓜,但当路人因为口渴而摘瓜吃的时候,在鲁迅看来,这并不能算偷。由此,我们似乎可以看出乡村民间那些温柔敦厚的情谊,而今,这些似乎都没有了。更有意思的是,童年的鲁迅,还有一个百草园可供逍遥,而关于百草园的这一段,我们中学时代几乎每个学生要求背诵的。当我们念书时,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等等,都让我们倍感亲切,因为那些都是我们所熟悉的。而鸣蝉、黄蜂、云雀也是我们见过的动物,现在的小朋友,再读到这些的时候,可能就没有我们那一代的亲切与熟悉了,久居高楼大厦的人们哪里会有百草园呢?
鲁迅的《风筝》也是中学语文教科书上的名篇,而我的家乡恰恰就属于风筝之都的潍坊。因此,当语文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时候,也随手拿来了几只风筝,然后让同学们根据散文所叙述的故事情节来排练这个节目,因此我对这一节课记忆犹新。
现在呢?我想起了我教书时的一个故事。前几年,我在广西教书,讲到这一课时,我吃惊的发现许多孩子竟然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风筝,为了上好这一课,我特地让朋友给我邮寄了几只风筝,按照我童年老师教课的方法,我给孩子们上了这一节课,结果非常好。这又让人想到:传统老游戏的生命,其实是历久弥新的。而这些老游戏之所以逐渐消失,并不仅仅是因为它们落伍了,不符合孩子们的天性等等,更重要的原因可能还在于这些传统老游戏丧失了与孩子们接触的机会。
鲁迅那一代人,读书和游戏是一体的。胡适在《四十自述》中曾回忆他读《三国》《水浒》如痴如醉的情形,更有意思的是,胡适读完这些故事之后,还会讲给那些不识字的人听,这种讲故事的爱好无形中锻炼了胡适的口才,众所周知,民国文人中,胡适的演讲能力是一流的。给别人讲述这些故事还不算完,他还会跟许多小朋友们按照这些故事来表演。据胡适回忆,因为身体文弱,他扮演的总是诸葛亮等文角。如果说读闲书也算一种精神游戏,那么这种“一看二讲三实践”的方式让胡适对中国的古典小说记忆深刻,后来他提倡白话文运动、考证《水浒传》等等,似乎都可以通过他童年时代的游戏窥见一斑。从这个意义来讲,我们也确实应该重新审视中国的传统老游戏。
当每个人回忆童年往事的时候,文化乡愁的味道都会油然而生。据说,在轰隆隆的推土机面前,每个人的家乡都在沦陷,幸好,我们的记忆还在。那些美好的记忆是可以哄骗我们一生的,在现代的社会中,我宁愿那些留在记忆中的文化乡愁哄骗我一生,恰如鲁迅的那句名言。在《朝花夕拾》中,我们的大先生深情地写道:“我有一时,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菱角,罗汉豆,茭白,香瓜。凡这些,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后来,我在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惟独在记忆上,还有旧来的意味留存。他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也时时反顾。”
(作者系南开大学文学博士,胡适研究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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