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神记

传神之难在目。

差不多两个月前,我到万象城东南入口处的星巴克与人会面,谈一本商业杂志的出版事宜。早到了一会儿,透过落地玻璃窗,我看到了李德。只见他在里面来回走动,似乎在寻找、等待着什么人。沉淀了一下心情,我才破窗而入,让我们的偶遇变得好像是约好了一样。

李德既是我的潍坊同乡,又是大学同学。上一次我们见面还是2016年8月,他开车载我和内阁首辅大臣去一家酒楼吃饭。而这次不曾约定的见面让我寓意于物,开始思考起人与人见面的传神来。

因为各自有事在身,我和李德仅有几分钟闲谈。然而,这几分钟的故事密度太大,人生的欢愉与难题都接踵而至,原来,我们对彼此真切的近况并不知情。

是的,错过各自生活里的危难,是多么遗憾。

3月22日,因为朋友赵永刚的父亲在十几天前去世,我们通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除了感叹我们上一次见面发生在2013年7月,赵永刚重点跟我讲的则是过去半年里他的陪护经历,每天去ICU一次,看一眼,就意味着一天。原来,我们计算时间的方式是那么不同,一天既可以是一眼,一眼又必须用24小时拆分后的43200秒计算。

是的,点滴的含义,既是陈述孤单,又是与生命烂打死缠。

4月8日,午饭路上,遇到中学同学武凤梅,距离23米时我就看到了她,放慢脚步,打招呼,站在路边快速把近况做了汇报。

我们上一次见面于2012年11月17日,五年后,她瘦了一些,娃儿也满地跑了。想起来,我们自2001年认识至今,直至近些年才真正交往。可是,基于我宅在家里不出门的习惯,几年才见一面。

是的,只要有一次路上偶然遇见,再长时间的不见面也不会增添陌生感。

几天前,等电梯时,遇到一位共事不足一年的同事刘茜。九年没见了,除了长发变短发,她一点没变。其实,更早之前的某一天傍晚,我曾在海边看到过她,应该是她,我们相距7米,当时我没有准备好情绪,就在原地等车,未有向前。

这次见面时间极为短促,却不妨碍我仔仔细细对她打量。与刘茜共事时,我23岁。那时,我不觉得她漂亮,想必23岁时荷尔蒙太盛,对女人之美缺乏主见,亦或者被太多女人分神了,不曾好好观察具体的某一位。33岁,我才回过神来,好像十年前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面对面。

是的,仔细看着那些忽略的美,才懂得何为不可方物,才理解什么叫做好看。文/王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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